阮棠見屈安宛都不著急,她也不急了。
隨口問道:“咋回事?”
“升官發財,死男人。”
她懂,字越少,事態越嚴重。
所以她貼心地將這事傳達給了屈老爺子。
屈老爺子派了屈時光來處理此事,總方針是:由屈時光全權處理。
屈時光一露面,屈安宛的臉色一凝,她男人卻一喜。
“老四啊,是不是咱爸派你來訓斥你姐的!我跟你說,你姐反了天了,當個破廠長,好好的日子不要過了……”
屈時光沉著臉,瞥了一眼他這個大姐夫。
而后看向屈安宛。
“姐,你可想清楚了?真不過了?”
屈安宛曾跟她爸說過離婚的事,但是被她爸壓了下來。
這次,想來也是一樣的。
只可惜,這次注定要讓她爸失望了。
日子是她自己過的,她活到四十多歲,有權給自己做次主。
屈安宛堅定地點頭,“不過了。這日子,我一刻都不想過了。”
“老四啊,你聽聽,不是我挑撥吧,你姐架子大了……”
屈安宛閉上眼啊,預料中的去他哥一樣的勸說沒有在她的耳邊響起。
響起的是,她男人的呼救聲。
“屈時光,我是你姐夫,你小子瘋……”
他話還說完,屈時光又一拳頭朝著他的臉砸來。
“我姐不跟你過,你就不是我姐夫!”
“老子想揍你很久了!”
“你這種人渣,也配跟我姐過日子?!”
屈時光的拳頭瘋了一般地砸向屈安宛男人。
季南烽扶著阮棠遠離鬧事場所,見到好幾輛停在了門口,提醒道。
“差不多行了,便衣在醫院門口了。”
屈時光仿若未聞,繼續對他姐夫泄憤。
阮棠還以為屈時光打瘋了沒聽到,推了推季南烽,讓他將人分開。
季南烽搖頭:“他聽到了。”
他提醒的時候,屈時光的動作一頓。
接下來的揍人的動作卻是更狂暴。
“那她為何?”
“可能是為了他姐吧?”
阮棠懂了。屈安宛也懂了。
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,脊背挺得筆直。
不管屈時光這般是她爸授意的,還是屈時光自作主張的,她的背后都站了家人。
那麼,她就不允許其他人欺負她的家人。
便衣們進了急診室后,忙將兩人分開。
屈安宛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,求便衣們給他做主。“他們姐弟兩個想要打死我!”
屈安宛打人沒人見到,還有待調查。
屈時光打人證據確鑿,便衣們當場就要帶走他。
“我爸還在住院,能不能給個方便,讓我跟他說一聲。要不然晚上沒人陪床怕出了意外。”
便衣中有好幾個,都是平時跟屈時光稱兄道弟的,這點小要求當然會答應。
更何況關系著屈老爺子。
屈時光進了屈老爺子的病房。
一關上門,屈時光就換了一個后怕的卑微臉。
“爸,你可要快點讓人把我贖出來啊!我媳婦要生孩子,她沒錢的。”
屈老爺子嫌棄地擺擺手,“早點滾,過兩天等你姐離婚了,就給你贖出來。”
屈時光得了準信,歡喜地走了。
屈時光被帶走,屈家老大殷勤地想要留下陪夜被拒絕了,屈老爺子點了名讓屈安宛留下。
屈安宛推門進入病房時,心緒有些復雜。
“苦著臉做什麼?怎麼,做了就后悔了?”
屈安宛搖頭,“沒后悔。就是沒想到您生龍活虎的。”
“都是成年人了,還不知道什麼話不該說?”
哼,不該說他裝病,而是應該說他恢復地不錯。
屈安宛點頭表示學到了。
而后,便是長久的沉默。
過了好一會兒,屈安宛跟屈老爺子說了她要離婚的事。
“這一次,我一定要離。”
“離唄,又沒人攔著你。”
“您,上回不是攔著我?”
“你也說了,是上回。現在你都是造車廠的廠長了,這麼一件小小的事難道還做不了主?”
屈老爺子見屈安宛仍是不明白,索性攤開來講。
“安宛,你記住了。有能力時就做自己想做的,沒能力時就做好自己該做的。你想要做自己想做的,那就讓自己變得有能力。”
“就像老四,就那麼點能力,只適合當一塊板磚。哪里需要他,就往哪里搬。”
就剛剛,搬到了屈安宛男人的頭上去了。
“安宛啊,爸對你的期望遠不止這些,你不該困在后院的那一畝三分里,加油把造車廠做大做強吧……”
陌陌溫情流淌在病房里。
就是這時候,阮棠推開了門,手里拿著一包銀針。
屈老爺子本能地嚇得一抖,“安宛,看在爹剛剛派老四來幫你掩蓋打人的蹤跡的份上,你將阮院長給轟出去吧!”
這些天,他受夠了荼毒。
一個比他還老的老頭,指揮阮院長在他扎針。
還時不時地冒出幾句,“錯了。”“力道不夠。”“針尾未45度。”
……
每次扎完針,他都有一種又撿回一條命的感覺。
可恨屈時光那臭小子,還勸他聽話一點。
在屈老爺子求救的時候,屈安宛已經跟阮棠說上話了。
一聽是因為屈老爺子血脈多處堵塞,有中風的風險后,屈安宛已經主動摁住屈老爺子。
屈老爺子:……
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他們喂養大,終究是錯付了。
“前幾天那老頭子呢?要不等他來了再扎針?”
屈老爺子看著亮得反光的銀針,拖時間問道。
“不用,我一個人能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