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對于后期的恢復來說,更有利。
推己及人,如果讓她放下手術刀,這比殺了她還難受。她很清楚,季南烽也熱愛他的工作。如果醒來之后得知不能工作,一定會很失落。
她,不舍得他失落。
他,那麼驕傲,怎麼可能愿意自己做個廢人。
阮棠拉著鄭錫,探討手術方案,全程鄭錫沒有插上一句話。他也確實沒有能力插上話,他雖然有惡補各類外科醫術,但是實際上操作起來,他腦子里能用到的知識卻很少。
阮棠闔上本子,長嘆一口氣,“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。”
所有能做的,她都已經想到了。
剩下的要看季南烽的求生欲,還有命。
下午1點。
季南烽被推到了手術室。
阮棠也換上了手術服。
“手術1點46分準時開始。”
阮棠默了默,“現在,讓我跟他,單獨待一會兒。”
手術室的門被關上。
阮棠只能在手術臺旁,看著手術臺上靜靜躺著的季南烽。
也不說話,只靜靜地看著,似乎每一眼都要將人刻入了記憶里。
1點30分。
手術室的門重新被打開。
需要開始準備手術了。
阮棠朝著她的同事們點頭,“今天,要麻煩大家了。等手術成功后,我請大家吃飯。”
省一的同事們紛紛給了阮棠安撫的眼神,“看來,這一頓飯我們吃定了。”
1點46分。
阮棠顫抖著手,下了第一刀。
鄭錫有些而擔憂地看著她,她從未見過阮棠這般。
從有幸跟著阮棠做第一臺手術開始,他就覺得阮棠的手術刀就好像是長在她的身上一樣,運用自如,指哪切哪,從不出差錯。
醫者自醫,這太難為醫生了。
這對醫生的心理素質和醫術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。
鄭錫自忖,他做不到。他甚至做不到待在手術室里親眼看著親人動手術。
“阮院長,確定不要換我來嗎?”
阮棠看著頭皮上歪歪扭扭的這一刀,嫌棄地皺了皺眉頭。
季南烽要是頂著這個腦袋出去,一定會砸了她的招牌。
“不用,我已經調整好了。”
阮棠深吸一口氣,“繼續吧。”
鄭錫驚訝阮棠的自我調節能力,如她所言,接下來的每一刀阮棠又回到了自己的本來的水準。
手術有條不絮地進行著,直到手術結束,阮棠沒有再出半點兒差錯。
她親自將季南烽推出了手術室,門外,她和季南烽的朋友們都來了。
他們投來了關注的眼神。
“手術很成功,可能明天,可能后天,很快就醒了。”
他們都松了一口氣,場面也熱鬧了起來。
苗建業早讓人送來了二十幾份盒飯,招呼著參與手術的醫護們一起吃飯。
“大家累了這麼久,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。病房有我在,你們別擔心。”
鄭錫也沒和阮棠客氣,招呼同事們一起去了隔壁病房。
王強拿了一大撂的飯盒進門,鄭錫忙上前要幫忙。
“每個人,三個飯盒。一盒飯,兩盒菜。”
當初季南烽給了王強三個選擇,他們夫妻倆商量了之后選擇了跟著柳社長做個助理。
所以,王強沒少跟著柳社長跑省一,與鄭錫也見過幾次。
王強將飯盒放下后,又折返回去拿了汽水。
“醫院里條件簡陋,湯湯水水不方便帶,不過汽水管夠。”
王強跟在柳社長身邊不久,已經學了不少柳社長的處事風格,身上的小混混氣質洗刷了不少。
王強送完東西后,就離開了,免得醫護們不自在。
外科的護士長先打開了飯盒,一盒滿滿的大白米飯,一盒半全是肉菜,素菜只占了小小一角落。
“這、這比我們家過年吃得還好!”
這年頭誰家都缺油水,雖然醫生護士很多都是雙職工,但是架不住家有老又有好幾個小的。就算是買了一斤肉,一個人也夾不了幾塊。
“嗯,味道比我們食堂大廚燒得還好。這個東坡肉又軟又糯還甜絲絲的,入口即化。”
要是擱在別處,他們準會吃點留下來帶回家給孩子嘗嘗。
但是這里是市一醫院,他們省一的可不能丟人丟到別地來,免得別人笑話阮院長。
所以,他們每個人肚子都吃得溜圓。
鄭錫再一次叮囑大家,回去以后別亂說話。
醫護們點頭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阮院長的男人的背景應該不簡單,這年頭,有些話要是亂說很可能一家子一夜之間消失地也不是沒有。
所以,大家能成為省一的醫護,都不是傻子,也管得住自己的嘴。
阮棠守在季南烽的病床邊,不用別人勸說,自己就干完了飯菜。
“你們不用守在這兒了,該干嘛就去干嘛。手術很成功,醒來只是時間問題……”
她能做的都做了,剩下的就看季南烽自己了,他睡夠了就會醒的。
其他人都有工作在身,就讓苗建業留下來幫忙照應著,跑跑腿也好。
一直到夜里,季南烽也沒有醒。
苗建業守夜,讓阮棠睡一會兒。
她也沒逞強,上了隔壁的病床就睡。
第二天,是柳社長來守夜。
第三天,王強。
第四天,鄭錫。
第五天,賀昆。
……
十天,季南烽也沒醒。
原本光禿禿的頭頂已經冒出了青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