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當然記得你,許大富,紅輝公社的社員,你還是第一次試藥的。我記得當時看到你這個肉疙瘩時就建議你早點去醫院檢查。”
許大富沒想到阮父竟然記得他,他忙將檢查單子拿了出來請求阮父幫忙看看,“阮醫生,我能不能請你幫我動刀子?”
鄭錫正給病人說這個手術他能做,轉頭拿手術告知單時,就見他到了縣一醫院的醫生跟前,還把檢查單給人看。
鄭錫忙追了過去,就聽到許大富請求縣醫生給他做手術。
這他娘的有病。
放著他一個省城來的醫生不要,去求縣里的小醫生?!果然是窮山惡水出愚民。
“許大富,我是省城最好的醫院來的,我是外科副主任!”
鄭錫幾乎是明晃晃地明示了,就差直接說你們縣的醫生加起來都不如我,可奈何許大富就是不理他,他就想讓阮父幫他。
“許大富,你這個手術有不小的風險,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到底選擇誰做主刀。任何一刀出了差錯,對你來說可能都是致命的。”
阮父已經很久沒見到年輕醫生在他面前這麼囂張,就差指著鼻子罵他會出醫療事故。
許大富被鄭錫嚇住了,他聽了阮父說的這是小手術,所以才鼓起勇氣來的。聽省城來的醫生這麼一說,他就不想治了,反正他也習慣長肉疙瘩了。
“別擔心,許大富,這就跟割豬肉一樣,把你這肉疙瘩割了就好了。”
“我給你開住院單,先做檢查,等我評估后再跟你商量手術方案。”阮父知道許大富家境貧寒,要不然也不能拖到義診才來檢查,錢的事不用擔心,醫院會跟公社協商。
紅輝公社因為試藥有功,上頭特意撥了款。許大富治病,可以從公社里借錢,等病好了后可以每年分期還。
許大富一聽阮父愿意幫他,歡喜地連連道謝。
鄭錫在旁邊聽著,臉都快黑了。
阮父微笑著看向鄭錫,“要不,鄭醫生給我做副手?”
“我是省一的外科副主任,你還不配讓我做副手。”
阮棠剛走出來就聽到了鄭錫在大放厥詞,“鄭醫生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,看來你得多跟你未婚妻學習學習,她今天剛給人做了二助。”
鄭錫不信,看向蒲夏冰,蒲夏冰目光躲閃。
她一點都不想想起手術室里的事情。
事情已成定局,他就算是再不高興也沒用,總不能將許大富綁到手術臺上。
撂下一句狠話就走了:“別等手術失敗了,再來求我,那時候可就晚了。”
阮棠還想懟幾句,但是被阮父用眼神制止了。
阮父現在還是下牛棚改造的身份,他還能在縣一做個醫生,是因為姜海桃院長向上頭力保求來的,他們不能給姜海桃惹麻煩。
阮父領著許大富辦了住院手續后,就有外科的年輕醫生帶著他去做檢查。
安排妥當后,阮父才回家吃晚飯。
阮母將鍋里的熱著的菜端了出來,一家三口吃了后,阮父隨便尋了個借口就將阮舟打發了。
跟阮母說起了阮棠一直沒懷孕,是不是因為行房有問題。
阮母越想越覺得阮棠小夫妻倆也是,兩人平時聚少離多,又是倉促之下結婚,極有可能犯這種根本性錯誤。
最重要的是,阮母想起來了,她好像好幾次看到阮棠扶著墻從屋子里出來,走路的姿勢怪異……
阮父與阮母對視一眼,總算是找到「病因」了。
阮母都等不到明天,徑直去了季家小院。
季南烽見阮母這麼晚來尋阮棠,一定是有事情,他識趣地將房間讓了出來,他與季小弟一道兒將糧食一袋一袋地裝起來放到門口,交給約定好的人。
阮母瞧見季家人都在外頭忙活著,放心了不少。
阮母直奔主題,“你跟女婿平時都是怎麼行房的?”
“別人怎麼來的,我們也怎麼來的啊。”
阮母繼續問:“有沒有這種可能,你們行房的地點錯了?”就跟那女病人一樣,結婚兩三年還是處。
阮棠沖著阮母擠擠眼:“媽,你這思想可真開放,難不成你還鼓勵我們去外頭行房?”
將阮母懟得老臉通紅,“你這糟心孩子,說什麼瞎話呢!”
“我看你平時沒少扶著腰,行房是不是很疼?”
阮棠饒是臉皮再厚,也繃不住他媽這麼八卦,支支吾吾地應付了幾句,就將阮母給打發了。
阮父與阮母一對口供,覺得真相了。
轉日,季家就在準備回省城,這一次有老的有小的,季南烽特意找機械廠開了證明,給弄了幾張火車票。
只是,紅陽縣沒有火車站,他們得先坐車北下到市里,再搭綠皮火車去省城。
阮棠嫌麻煩,這樣轉來轉去的,還不如直接做客車來得方便。再者,時間上也差不多。
“安全最重要。”
季南烽昨天去機械廠的時候,聽說了有個已婚的女人因為長得太過耀眼,坐客車從省城回來被剪刀會的人給強了還懷孕了,她不敢告訴家里人一個人偷偷地去做了流產……
就這事,縣里已經傳遍了。
見季南烽堅持,阮棠也就隨他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