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走還不簡單,留下買路錢。”
賀昆遞出一塊錢,誰曉得被年輕人一把揮開,“打發乞丐呢?一人一塊錢。”
賀昆摳摳搜搜地掏出皺巴巴的一塊錢,“我們都是給領導打工的,領導只給了一塊錢的過路費,小兄弟容我回去湊一湊。”
賀昆回了車里,與季南烽嘀咕了一陣,又真摯地吵了幾句。
年輕人原本還敲竹杠,見他們掏三塊錢都要這般費勁,可算是相信他們是給領導跑腿的。“媽的,又是窮鬼。”
見后頭有一輛客車駛來,不耐煩地拿走了三塊錢,吆喝著讓同伴們去攔客車。
等人一走,季南烽一踩油門就走了。
駛離了這一段,季南烽才沉著臉道:“這些人竟然越來越囂張了,原本只是在兩縣交叉口收過路費,現在竟然在余縣入口處都收上了。”
幾人商議之后,當即決定路上慢慢開,離著客車不遠不近。
如果剪刀會是按照人頭收保護費,那麼客車人多,他們這輛吉普車不會太引人注意。
第110章 他這種凡人,人鬼情還是無福消受
出余縣,他們又被收了一次過路費,依舊是一人一塊錢。
到了兩縣交界處,一大幫小混混手里拿著家伙,站在路口攔車。
排在他們吉普車前面的是一輛拖拉機,再前面是一輛大客車。看車后貼著的牌子也是從紅陽縣開到省城的。
“我懷疑咱們在路上遇到都是小蝦米,這些才像是真正的剪刀會。”賀昆遇上危險本能地想去腰間掏木倉,摸了個空后忍不住罵罵咧咧。“他娘的,剪刀會不拿剪刀,叫什麼剪刀會。”
吉普車剛停下,就有五個人沖了過來圍住了他們。
季南烽和賀昆兩人演了一場后,艱難地掏出了三塊錢的過路費。
季南烽剛啟動車子,小混混從窗外伸手抓住了方向盤。“兄弟,急什麼,好好聊聊天啊。”
領頭的小混混問道:“從紅陽縣過來的?”
季南烽點頭,領頭的小混混咧嘴一笑,“走了那麼遠,車里應該沒油了吧?”
聽這語氣,就是強買強賣。
季南烽搓著手為難地讓賀昆和阮棠湊油錢。
賀昆一聽就不干了,按照編好的臺詞朝著季南烽罵罵咧咧,“油錢你總不能讓我們平攤吧?要不是你說車費比大客車便宜一點,我們也不能做你的黑車。”
領頭的聽慣了這種窩里反,湊熱鬧地探頭進來勸賀昆消消氣。
“車子沒油,誰都走不了……喲,沒想到車里還有一個這麼標致的姑娘。”
領頭的說著就要去拉后車的車門,“姑娘,搞對象嗎?要不要跟著我吃香喝辣住樓房?”
季南烽驀地握緊拳頭,阮棠偷摸地輕拍了他的后背示意他別沖動。
領頭的手剛打開車門,就聽到了劇烈的咳嗽聲,那聲音好像要將肺都咳出來。
季南烽驚得從駕駛室里跳了下來,大罵賀昆不講道義。“你上車前,可沒跟我說你媳婦病得那麼重。”
賀昆心領神會,忙從副駕駛上下來:“兄弟,對不住,我媳婦生病了,我們那的醫生讓我拉回家準備棺材,我不甘心啊。”
賀昆趁著領頭的還沒回過神來,趕忙將車門給關上了,“我把我爹娘的棺材本都掏空了才娶了這麼個媳婦,蛋都沒下一個,人就不行了,我家沒錢再給我娶一個,我只能借遍了錢帶她來省城醫院瞧瞧。”
領頭的暗想,難怪后座那女人瞧著臉白得厲害。
可——長得真好看啊,比他見過的女人都好看。要是讓他傾家蕩產娶這麼個媳婦,就是睡一年,他也覺得值了。
隱約還能聽到車里傳來的咳嗽聲,他下意識地往后座再看一眼,就看到一張慘白的臉,披頭散發地貼著車窗……
領頭的嚇得后退好幾步,他差點兒以為見到鬼了。
算了算了,他這種凡人,人鬼情還是無福消受。
“老公,咳咳咳……我害怕,你來陪我啊。”
賀昆嫌棄地揮揮手,“兄弟,聽我一句勸,娶媳婦別娶這種長得好看的繡花枕頭。唉,虧大了。”
“啊……好。”
可能是賀昆的遭遇太慘,領頭的拍了拍賀昆的肩膀,“回頭要是沒地去,來這兒找我,我叫王強。”
“有強哥這句話,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下半輩子打光棍了。”賀昆說著就抹了一把辛酸淚。
季南烽忙跟王強賣慘:“強哥,不瞞你說,我也是可憐人。我三十好幾都沒娶上媳婦,我偷偷摸摸順路搭個人就想攢點兒媳婦本。誰想到他竟然坑我。”
王強被兩個大男人哭得腦門疼,揮揮手給放行了。
等出了這一地界,阮棠與季南烽兩人打趣道:“我聽說京影在招演員,你們兩個不去可惜了。”
季南烽從后視鏡瞥了一眼阮棠,幽幽地道:“貧嘴。”
“天快要黑了,接下來都路程不能耽擱了,能用錢打發就給打發了。”
進入越縣,幾個零散的小混混收過路費,都是一塊錢一人。
季南烽和賀昆輪流開車,開了十一個小時,總算是到了省城一院。
季南烽將車鑰匙給了賀昆,讓他去造車廠送貨,晚點再會合。
五點鐘,正是醫生下班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