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季堂伯的大兒子季華在哄他媳婦。
“不是說好了季榮結婚不給聘禮要女方倒給彩禮嗎?怎麼又要出一百了。我當初跟你結婚才收了68,那我以后不得被弟媳婦給壓一頭。”
“咱們家出一百,女方帶回來500。再說,女方說了只要訂婚了,就給我弄個臨時工先做著,有空缺就安排我補上。等我進了廠,我就想辦法把你也弄進去,往后咱們可就是城里人了。”
季小弟聽完一肚子的八卦,興沖沖地跑去個阮棠和季奶奶分享。
阮棠一聽,果然讓季南烽給猜中了。
她得快點兒給季榮報信去,他家人要把他給賣了。
可等她回了機械廠,就聽胡大志說季榮被金主任帶著去臨市考察去了,第二天才能回來。
兩家人都怕對方反悔,當天下午就把親事給定了下來。
等季榮回來時,生米已經煮成熟飯,他哥季華都已經在機械廠上班了。
季榮一回來就收到了工友們的祝福,打鬧著讓他請吃糖,胡大志黑著臉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。
他氣得發瘋,回家大鬧了一場。但是架不住他爸媽以死相逼,只能咬牙認了。
關醫生見季榮已經認命,特意做了一桌子菜請他。季榮看了一眼嬌羞的金悅兒,勉強應了。
接下來的日子里,在金家人的撮合下,金悅兒經常與季榮培養感情,季榮已經完全接納了金悅兒,他還去申請了婚房。
在金主任的幫襯下,他們的婚房很快就批了下來。
接下來,就是要挑選好日子,準備結婚了。
眼瞧著季榮就要喜當爹,阮棠坐不住了,可季榮壓根就不見她。
要麼見她,不等她隱晦地提醒,就不耐煩地走了。
阮棠碰了幾次壁,徹底傷透了心。胡大志幾人也被季榮給疏遠了,等季榮升任了小組長后,更是意氣奮發,往金家去得更勤快了。
阮棠開始自動屏蔽季榮的消息。是好是賴,都是他自己選的。
直到牛寡婦已經吃了6+2天的吡喹酮后,化驗結果終于顯示陰性。
阮棠開始著手準備為牛寡婦做手術,可季南烽已經好些天沒回家了。
阮棠向賀昆打聽季南烽最近在忙什麼,也不過是得到了模棱兩可的答案。不過,當晚賀昆來了一趟季家。
得知季南烽晚上回不來后,阮棠索性就把賀昆留下來吃飯。
飯桌上,賀昆跟阮棠說,季南烽已經安排妥當,讓阮棠明晚十二點去醫院的婦產科,到時候會有專人接應她。
最近食堂天天都是蔬菜燉蔬菜,賀昆已經吃成了菜色。白蹭了一頓海鮮大餐,賀昆很主動地肩負起了洗碗的職責。
賀昆一出現在洗碗槽,就遭到了家屬院的女人們的打量。
阮師傅可真是硬氣,季科長跟人搞曖昧,她就敢把男人帶回家來吃飯。還絲毫不避嫌地讓男人洗碗,生怕別人不知道。
聽說上個月,阮師傅除了拿了85的基本工資,還有100元的獎金。季科長那點兒工資根本不夠看的。
果然吶,女人就是要會賺錢,那些個小白臉還不得巴巴地貼上來,自己男人不服也只能做王八。
有女兒的人家,回去就教育女兒一定要好好賺錢(好好讀書),到了婆家腰桿子才能直。
也不知阮棠知道自己陰差陽錯地成了家屬院未婚女性的榜樣后,會作何感想。
她飽飽地睡了一覺后,又去研發室待了一天,將手術流程給過了一遍后,又標注了意外發生時的應對之法。
夜,十一點。
阮棠悄悄地打開門,就看到門口坐在一個人,手里的煙忽明忽暗。
季南烽將煙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就給碾滅了。
“我送你去。”
到了四樓的樓梯口,阮棠摸索著墻壁想要拾級而下。她有些夜盲,到了夜里就容易視物不清。
季南烽突然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來,“上來。”
阮棠伏在季南烽的背上,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,竟然只覺得安心。
下了樓,阮棠要下來,季南烽托著她的臀顛了顛,“你看得清路?”
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
季南烽嘴角微勾,“你是我媳婦,我會不知道?”
有一次夜里恩愛后,阮棠想要下地喝水,摸索著墻壁往外走,那次他就記住了。
阮棠抱著季南烽的脖子,突然發力往上爬了一小段距離。“我男人的事,我也知道。你最近變丑了,所以不敢進屋見我。”
阮棠從后面探過手摸著季南烽的下巴,胡子拉碴,扎得她手心癢癢的。“等你辦完了正事,回家,我給你修胡子。”
季南烽哽了一下,輕輕地應了一聲。“嗯。”
他原以為阮棠會怪他日日不著家,他守在家門口不敢進屋,怕阮棠見了他要鬧,要哭。但是他又沒得選擇,這是他的工作。
沒想到,阮棠沒揭穿他,還允諾了回家后一切如故,讓他安心辦事。
得妻如此,夫復何求。
這一路,阮棠嘀咕著說著家屬院里發生的事,不知不覺就到了縣一。
季南烽尋了個小巷子,將阮棠放在地上,給她拉了拉衣服,轉身就想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