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想明白了這點,但他還是有點擔心。
云安郡主素來身體不錯,但是最近這幾日的確是有些不舒服,便是他粗枝大葉都意識到了。
難道是最近太累了?
府上的中饋都是云安郡主打點,她對他的生活起居也照看的細致妥當,還要分心管那星瀾女學的事情。
云安郡主也是肉體凡胎,做這麼多的事情,難免乏累吧。
云子淵想,等休沐回府可得好好勸勸她,少操心些事情。
他自己的起居以前就是自己照看,也沒覺得哪里不妥當,還有府上中饋,那麼多管事都用起來。
而且白笛那個世子妃也該做點事了,每日玩玩鬧鬧,叫云安這麼辛苦也太不應該。
至于星瀾館女學的事情,她自己喜歡的話,那好像是不好攔她吧。
不過他可以找點人幫她的忙。
他自己找不到也不急,反正可以找老大幫忙,或者找老三,這兩人都很有想法。
云子淵胡思亂想了一陣子。
在司禮官一聲「禮成」唱出來之后,大禮總算結束,帝后一起轉入后殿。
云子淵也跟了上去。
一直等到晚上換崗,云子淵才從太和殿撤下來,準備回府。
但他才離開太和殿走上宮道,就被晨陽公主身邊的嬤嬤攔住了。
嬤嬤笑著說:“公主請姑爺到南薰殿去一趟。”
“公主沒有出宮?”云子淵詫異道:“郡主也沒離宮嗎?”
“是啊。”
嬤嬤說道:“郡主身體不適,現在在南薰殿歇著呢,公主陪在一旁……姑爺快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云子淵皺了皺眉,心底十分擔憂。
明無憂那會兒明明是笑著,怎麼還不適……這都有幾個時辰了?
因為擔心,他腳下越來越快,身上的鎧甲碰撞,發出沉悶的聲響,不一會兒就到了南薰殿外,隱約聽到里面傳出云安郡主溫柔且無奈的聲音。
“母親,我真的沒事,可以直接回府的。”
“那怎麼行?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的……你呀你,本宮有時候總懷疑,怎麼生出你這樣榆木疙瘩的女兒來!”
云子淵腳步一頓。
云安郡主?
榆木疙瘩?
這說的一個人嗎?
云安郡主的聲音更加無奈:“我哪里是榆木疙瘩?”
“你還不是個榆木疙瘩!你身子這樣都兩個月了你自己不知道,還要被攝政王妃捏了脈搏才清楚呢,你的腦子呢?”
“我……”云安郡主聲音很弱:“我哪能想到。”
晨陽公主又哼了一聲,“還有那云子淵,你這樣了他都不清楚,也不知是怎麼做人丈夫的!”
“我自己都不知道,他哪能知道?”云安郡主為云子淵辯解道:“再說了,他平時那麼忙——”
“誰不忙?”晨陽公主顯然對這說辭十分不滿,“忙到沒空關心妻子的身體?你就是太周到了,把那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管的周全妥當……”
“把他的事情也安頓的周全妥當,聽娘說,蓉蓉你這樣不行的,你做的太好,太周到了,旁人習以為常就覺得不珍貴了。”
“覺得是應該的,我瞧那云子淵現在便是這樣想的,娘說你榆木疙瘩不止是說你身體這件事情,還是說你對待云子淵的態度!”
“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知不知道?女人偶爾示弱和矯情可以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東西,永遠獨擋一面臨危不亂,任何危險都打不倒……這樣的女人是很悲哀的。”
“注定沒人憐愛。”
云安郡主失笑:“母親說的好嚴重。”
云子淵在外面聽得真切,確定了三件事情——
云安郡主是真的不舒服,但情況不算嚴重。
晨陽公主對他這個女婿十分的不滿。
不過問題也不嚴重。
畢竟從一開始晨陽公主就沒滿意過。
時間久了,云子淵面皮似乎也就厚了,沒什麼不好意思的。
身后的嬤嬤催促:“姑爺,快些進去吧。”
云子淵「嗯」了一聲,跨步進了南薰殿內。
婢女們規矩地行了禮,朝里面通報一聲。
晨陽公主朝云子淵瞥了一眼,“來的倒是慢,交接很麻煩嗎?”
“娘!”
云安郡主無奈地看了晨陽公主一眼,“他身負要職,況且今日宮中人員多雜,交接的慢點也是為了周全。”
晨陽公主:“……”
云安郡主拉了拉晨陽公主的手:“您回府吧,阿淵會照看我的。”
晨陽公主到底也是給女兒面子的,只說一句好好養著,便起身打算離開。
走過云子淵身邊時,她淡淡地看了云子淵一眼,丟下一句「好好照顧她」離開了。
“恭送公主。”
云子淵拱手行禮,等到晨陽公主離開才直起身。
躺在床榻上的云安郡主套了鞋子走到云子淵身邊兒來:“你別生我娘的氣,她啊,就是這樣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
云子淵點點頭,上下打量著她:“你到底怎麼了?哪里不舒服?”
“我……”云安郡主低下頭,眼底喜悅并不顯露,只說:“回家說。”
“那好。”
云子淵拿了斗篷來幫她披好,牽著她的手出了南薰殿。
回去的馬車上,云子淵不放心地詢問了好幾次,云安郡主都不滿足他的好奇心,一直表示要回去再說。
反倒把云子淵惹的有點擔心了。
就這樣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,云子淵再也忍耐不住,低頭問她:“到底怎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