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他進來都行了禮:“姑爺。”
“郡主……的傷怎麼樣?”云子淵問。
“有點嚴重。”劉嬤嬤說道:“腫起了一個大包,都發了紫。”
云子淵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。
為了處置傷勢,云安郡主寬了衣裳趴在床上。
當看到那白皙的后背上的傷口時,云子淵冷峻的劍眉驟然一擰。
“傷口已經處理好了,老奴去為郡主準備點吃的。”劉嬤嬤示意采桑和槐葉,幾個人快速退了出去。
云子淵遲疑了片刻,上前到床邊坐下,抬了抬手,似想要碰一下,手指又最終沒落下去。
云安郡主后背疼的厲害,也因為此事上身只穿著小兜衣十分不自在,拉著被子想把自己裹住。
云子淵快她一步,給她將被子蓋好。
沒有人說話,空氣靜默的厲害。
良久之后,云子淵才說:“謝謝。”
“沒事。”云安郡主大半張臉都埋在被子里,聲音很輕地說:“你……你怎麼過來的這麼快,你處置傷勢了嗎?”
“嗯。”云子淵點頭。
然后兩人又沉默下去。
云子淵不知道自己要說點什麼。但又并不太想離開,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床邊。
云安郡主卻心里著急。
自己畢竟衣衫不整地在被子里縮著,他在這兒待著,自己是萬分不適,神經繃的很緊。但兩人又是夫妻,這也是他的房間,總不能趕他走吧?
于是云安郡主只能忍著。
就這樣,繃了很久之后,云子淵忽然問:“你為什麼幫我?”
“我是你的妻子。”云安郡主朝他看過去,“我不應該幫你嗎?”
云子淵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。
已經好多年沒有人保護過他了,他早都忘了被人保護的滋味,他也不需要有人來幫助他。
家法他習以為常,反正皮糙肉厚從不怕。
可現在有這麼一個纖纖柔弱的女子,擋在自己面前,替他挨了一杖,還說,「我是你的妻子,我不應該幫你嗎」。
云子淵在心里琢磨著這句話,看云安郡主的眼神逐漸變得有點深沉。
云安郡主被他看的不自在,別開臉又悶到被子里面去,“況且這件事情多少和我有點關系…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挨打。”
“那天的事情……我也不知道嬤嬤她們會那麼做,你不必覺得尷尬躲著我,以前怎樣以后還怎樣就好。”
云子淵忽然掀開被子,瞧著那腫起的傷痕:“疼嗎?”
云安郡主沒來得及阻止他,想翻身避開他的視線,無奈一動就痛的倒抽了一口氣。
「不疼」兩個字就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云子淵面含愧疚,素來冰冷的聲音帶了兩分溫度:“我去向妹妹討要一些好的傷藥。”
話落,云子淵小心地拎起被子給云安郡主蓋好,轉身便出去了。
云安郡主趕緊把肩膀縮進被子里,順著被子縫隙瞧著云子淵步伐穩健,背脊筆挺,心里十分狐疑。
他當時后背一片血漬,現在竟然面不改色正常人一樣,自己不過挨了一下,就趴在這里起不了身了,區別這麼大 的嗎?
轉瞬云安郡主就意識到,或許他如此。不過是因為習以為常,或者說,這家法加身與他而言不過是小傷吧?
云子淵沒去攝政王府打擾,直接到百善堂尋李杏林要了傷藥。
回到戰王府后,他便將傷藥交給劉嬤嬤,要她重新給云安郡主上一遍藥。
劉嬤嬤一邊拿著傷藥進去,到了云安郡主身側后,她忍不住說道:“姑爺當真是關心郡主的傷勢,親自出去跑了一趟,自己的傷口都崩開了呢。”
云安郡主一怔:“你怎麼知道他傷口崩開了?”
“后背滲出來血跡了。”
376、暖爐
云安郡主微咬著唇趴在枕頭上,柔順地讓嬤嬤給自己上藥。
等重新處理了傷口,她吩咐道:“你去告訴姑爺,將傷勢仔細處置一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劉嬤嬤面有難色,“姑爺恐怕不會聽老奴的話。”
云安郡主一想,也是。
她又想起成婚第二日的早上,在元帕上弄點血跡,云子淵直接劃破胳膊胡亂處置的樣子來,只怕他就算聽了也敷衍了事。
云安郡主無奈地嘆了口氣,“嬤嬤幫我披下衣服吧。”
“是。”
劉嬤嬤上前侍候,待到中衣披好,云安郡主又說:“你去請姑爺過來。”
劉嬤嬤退下,親自去請云子淵的時候,云子淵正讓貼身長隨幫自己上藥。
聽聞云安郡主找他,云子淵有些意外:“郡主有事?”
劉嬤嬤說:“郡主說要幫姑爺處理傷勢。”
“……”
云子淵沉默了一下,心里犯狐疑,她自己都爬不起來,還幫他處置傷勢?
劉嬤嬤飛快地看了那長隨一眼。
長隨也很上道,把藥罐放在一邊的盤子里,“既然郡主有請,那將軍就快些過去吧,她受了傷,也不好叫她久等。”
云子淵想到她為自己挨了一杖。頓時也沒想太多,自己拿著藥過去了。
采桑和槐葉兩人見他來,自然是都退了出去。
云子淵走到床邊,把藥罐放在一邊的小幾上。
云安郡主一愣,“你……”
就只說了這麼一個字,云子淵把外衣往下拉,接著寬了沾血的白色中衣,露出肌肉糾結的后背上一大片的傷痕。
云安郡主看著那些傷,只覺得觸目驚心,話當然卡在了喉嚨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