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只認你,不認怕人,還怕生。”
“他要你哄他吃飯睡覺,你還每日帶著他在身邊。”
“你為他開鏢行,為他尋名師,為他找家傳的紅袖刀。”
他每說一句,手臂便收緊一分,到最后緊的勒住了明無憂的肩膀,徹底把她壓在他懷中。
“他那時候怎麼吃飯?”慕容御聲音低啞地問:“你也會像勸我那樣,低聲細語地哄他嗎?”
“你會不會給他做東西,扇子?還是墜子?”
“你會送他花草嗎?”
“給他的房間帶去生氣,綠色,希望?”
“無憂兒,你有嗎?”
那每一句話,都飽含著嫉妒。
明明白白的嫉妒。
這些事情,是他前世從不知曉的。
他忽然好羨慕沈清辭,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遇到了明無憂,還能跟在明無憂的身邊,陪伴她十年之久。
羨慕、嫉妒的快要發瘋了。
“我——”明無憂抓住他后背的衣服,想要說什麼。
慕容御卻說:“噓,就讓我抱一會兒。”
他抱得她有點疼。
但明無憂沒有抗拒,也沒有喊疼。
她感覺的到,慕容御現在渾身上下都是蒼涼,她不知道怎麼安撫他的情緒,只能輕輕回抱著他。
良久后,她感覺慕容御平靜了一些,才說:“你、你稍微松些手,可好?”
肩膀都被勒的麻木了。
慕容御此時也反應過來,自己用了太大的力氣。
他快速將她放開,眼含懊惱:“怎麼剛才不喊我?”
明無憂輕笑:“怕你覺得我不給你抱,還打翻醋壇子,然后不理我啊!”
“胡說。”慕容御皺眉。
他怎麼可能不理她。
他的手掌輕輕地揉著明無憂發麻的肩胛,問:“疼的厲害嗎?”
“還好。”
明無憂拽著他的袖子坐到桌邊去。
慕容御看著她,心里一萬個疑問。
剛才的那些問題,他其實都想知道,又怕知道。
他也不想讓明無憂覺得自己是個反復無常,揪著不放的人。
最后,慕容御按下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,“你剛才問王守臣?”
“嗯。”
明無憂點點頭,“他是江州刺史的丈人,江州的貪腐案,他恐怕脫不了干系吧?而且吏部官員不作為,他那個尚書問題不小。”
“你為何不直接動他?”
“他還有用。”慕容御淡淡說道:“他的確不干凈,還放縱底下的人買賣地方官職,有瀆職之罪。但王守臣這個人在吏部二十多年,對朝中官員往來人情十分熟稔。”
“官員的選派,任免,也有些獨到的眼光,并非一無是處。”
“他就如同一盆臟水,已經不能喝了,但卻未必臟透,我若用他澆灌田地,花草,這水一樣有用。”
慕容御頓了頓,“你能理解我嗎?”
“當然。”明無憂說:“既然他能辦事,那便且留下。”
朝廷之中,本就沒有完全的對與錯,黑與白。
王守臣有能力,且先前因為江州刺史案的事情,敲山震虎,想必他現在也很是收斂了。
若能做些實事,也是利大于弊。
189、快些把明無憂娶回家
“那……前幾日我與你提過的人呢?”明無憂又問,“便是那幾個寒門可用之人,最近可還趁手?”
“嗯。”
慕容御點頭,“都好。”
他亦是兩世為人,這幾人他當然知曉能耐,提進吏部之后,便放到了合適的位置上。
先行歷練。
等穩妥一些,再進行提拔。
只是對于朝中的事情,他并不多與明無憂提說,怕自己說的多了,明無憂也為這些事情來操心。
她要操心船行,百善堂,還有那大風堂。
再加上如今認回了戰王府,那麼一大家子的親人,也要分去她不少心神。
他便希望明無憂除卻這些事情之后,剩下的那一點點心神,可以多落到自己身上些。
而且朝事繁瑣。
便是自己兩世為人,早已知曉身處政局之中,各類陰詭局面和殺人不見血的手段,依然覺得厭煩排斥。
他亦不愿明無憂牽扯進來,為此勞心。
但明無憂卻一心想著為他分憂解難,實則早已暗中派沈清辭關注三省六部,只是面上沒與慕容御說罷了。
現在明無憂察覺慕容御不愿多說,想著他是否還為剛才沈清辭的事情心里計較著。
明無憂暗嘆一口氣。
她已經好幾個月沒空見沈清辭了。
而且這幾日,慕容御忙的不見首尾,也不曾到過她這無憂閣來。
偏就這麼巧,她召見沈清辭詢問事情,慕容御就來了。
回想起以前幾次,似乎每次見沈清辭,慕容御都能撞上。
真是奇了怪了。
明無憂瞥了他一眼,忽然思忖道:莫不是知道沈清辭過來了,所以慕容御也抽身過來?
他是覺得,自己會和沈清辭有什麼,所以沒有安全感嗎?
“你……”明無憂沉吟了片刻,忽然說:“我們什麼時候成親?”
慕容御原本見她低垂著眼想事情,正在猜測她會想什麼,結果就聽到她這麼一問,頓時怔了怔。
“怎麼了?”明無憂湊近一些,“你不要娶我了嗎?”
“不是!”
慕容御立即道:“你知道我心意的。”
“那你干嘛呆呆愣愣的……”明無憂半抬著眼看他,微微抿著唇,咕噥道:“怎麼每次都要我提……你是真的忙傻了,忘了,還是根本沒放在心里呢。”
慕容御有些急,“我放在心里的!”
只是他習慣了放在心底,習慣了多做事少說話,因此有時候難免表達笨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