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。”明無憂沒有回頭,冷冷說道:“你想完全祛除你身上狐尾草的味道,便把你從明家拿的田產宅子商鋪全部還回來,一樣不能少,否則你就另請高明吧!”
話落,明無憂不再停留,邁步離開了。
傅柔的臉色難看到扭曲。
早就猜到明無憂不可能輕而易舉地給她醫治,卻萬萬沒想到,明無憂這一次要的「診金」如此之多。
她這些年的確從明家得了許多的產業,也存了現銀,可銀子在上次救命和找刺史的時候花光了,就只剩那些房契地契了。
如果再都給了明無憂,那自己豈不是一無所有了?!
63、乘夜而來
一旁的云子墨也愣了一下,然后很快咬牙罵道:“真是窮瘋了!”
傅柔滿臉淚痕,只能轉向云子墨求救,希望他能有辦法。
云子墨心疼死了,連忙說:“好柔柔,別哭,別急,我們現在先回別院去,然后找大哥想想辦法!大哥很聰明的,一定可以想到辦法。”
然而傅柔聽到他這個建議,頓時心涼了半截。
因為她太清楚,云子恒根本不會幫她!
果不其然,回去之后云子墨去了云子恒的滌塵居大半個時辰,再出現在傅柔面前的時候,表情為難,支支吾吾的。
傅柔心里咬牙切齒,又是憤恨又是無力,半晌之后,試探著說道:“哥哥,你不是說你是戰王府的公子嗎?在朝中也是有官銜的。”
“而我姐姐只是個百姓,咱們能不能變通一下,以戰王府的名義……命令她為我治病?!”
只要云子墨懂得變通,威逼利誘,以明家任何什麼人威脅明無憂,明無憂怎麼敢不就犯?
“這怎麼行?!”云子墨立即皺眉說道:“云家家訓,不得以權勢壓人啊!”
傅柔抿緊了唇,忍無可忍地脫口而出:“那就讓我成了這個樣子也無所謂嗎?你說你要好好照顧我,彌補這些年對我的虧欠!”
“可這兩個月,我受傷生病,各種被折騰,都沒見你真的為我做過什麼!”
“柔柔,你——”
云子墨怔了下,完全沒想到一向柔弱的傅柔會說出這樣含著責怪語氣的話來。
傅柔也意識到自己失控了,別開臉調勻呼吸,艱澀地說道:“抱歉,我不是要怪哥哥的,我只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……嚇到了。”
“我怕一輩子都這樣,我是個女孩子。要是一輩子都被這味道纏繞,我真的活不下去。”
“哥哥明白。”云子墨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妹妹,心中很自責。但現在又想不到別的辦法,只得勸說道:“明無憂是九哥的救命恩人。”
“哥哥如果威逼她,九哥肯定不會同意的。到時候,九哥說不定還要遷怒你我,那可就得不償失了。”
“明無憂不是就要一點田產鋪子嗎?你給她就是,咱們云家最不缺的就是產業,而且啊,打從我們四兄弟知道有個妹妹開始,每年都為妹妹存產業做嫁妝。到時候你入了京祭了祖,那些便都是你的了。”
“那些田產鋪子莊子都是京城境內的,不比江州這里的值錢嗎?咱們云家的女兒,也不稀罕拿別人的東西,你說對不對?”
“……”傅柔無言以對。
但又不得不說,云子墨說的這些話讓她很心動。
京城的產業,當然比江州的好了。
只要她牢牢地抓住戰王獨女這個身份,以后要什麼沒有?
傅柔咬了咬牙,“好吧,哥哥,你幫我再約她一次。”
……
第二次收到李杏林的傳話,明無憂并不意外。
畢竟,真的沒有一個女子受得了自己渾身惡臭,傅柔已經攀了高枝,也自然不會對江州地界上的這些產業耿耿于懷了。
“小姐,咱們現在過去嗎?”彩月問。
“不去。”
明無憂拖著腮說:“時辰已經不早了,我等會兒要陪爺爺用晚膳,你告訴李杏林,叫傅柔明日準備好了東西去等我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明無憂陪著爺爺用了晚膳,說了一會兒話,回到無憂閣的時候,天色徹底暗沉下來。
“今日行館那邊沒送信啊?”明無憂躺上床榻的時候問了一聲。
彩月回:“沒呢,或許是殿下太忙,所以沒顧上。”
“哦。”
明無憂淡淡應了一聲,說:“時辰不早了,你去休息吧,我這就睡了。”
彩月把床帳放好,小心地關好門窗才退了出去。
明無憂趴在玉枕上思忖,也不知道慕容御派人去查那個妙卉師太了沒有。
是因為查案,所以忙到沒時間與自己回信?
她的傷口最近在愈合,肩膀那兒有點癢,她忍不住松了松衣襟,探手進去想要撓一下,卻聽響起了叩門之聲。
那聲音很輕,很有節奏,還很熟悉。
明無憂怔了一下,立即爬起身,小跑著去將門打開。
當她看到一身黑衣的慕容御立在門前的時候,眉眼全是笑意:“殿下!”
慕容御的視線落到明無憂的身上,眼底逐漸無比深邃——他這一低頭,正好看到她半開的領口,好看的鎖骨,以及藕色兜兒掛在脖子上的系帶。
夜風稍冷,吹起明無憂的頭發,也吹的她忍不住吸了口氣。
慕容御眉微皺,用自己寬大地衣袖裹住她,邁步進了房間,關上了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