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。”彩月湊上前來看了一眼,滿眼驚嘆:“這東西不便宜。”
腰帶之上鑲嵌的玉石是極其罕見的昆玉,做工精良,明無憂幾輩子,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精致的東西。
她點點頭,慢慢說道:“若不是這麼貴重,也無法彰顯身份了。”
戰王府云家,是大乾百年帥府。
任憑朝堂如何風雨飄搖,世家貴族如何更迭起落,云家始終屹立不倒。
王府執掌天下兵馬,抵擋賊寇,護衛大乾邊防安穩。
如果說慕容御是支撐朝堂的柱石,那麼戰王府便是軍中的定海神針。
那位戰王殿下,如今應該不到五十歲。
膝下有四子,各個能征善戰。
前世這個時間段,云家正好派人來江州尋女。
7、吃里扒外
前世的這個時候,她因為失身慕容御,生活瞬間變得一團糟糕,對外界的事情關注的不多。
但隱約聽聞過一件事情——云家此次來江州除了尋女兒,還為給云家大公子尋神醫。
明無憂的手慢慢地拂過那條精致華貴的玉腰帶,“彩月,吩咐百善堂,留意一下最近前去求醫的人,看有沒有從京城來的,身份比較獨特的。”
明家有兩樣產業,一樣是船行,另外一樣就是醫館。
百善堂在江州這地界上,因為有明無憂這位醫術高超的「醫仙」坐鎮,這些年生意火爆,分號便有十幾家。
多的是慕名而來求醫的人。
云家的人找上百善堂是遲早的事情。
……
接下來的日子,明無憂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爺爺的身體,確保他如今還只是那些老毛病之后,明無憂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還好,傅柔還沒來得及下手。
明家的產業,她也十分仔細地巡視了一遍,將傅明廷安插在其中的管事全部清理。
還有一些收了傅柔好處,在暗處為傅柔辦事,謀私利的人也清了出來。
然后,她帶上賬本和那些管事,將兩件事情稟報了明老爺子。
福壽院里,明老爺子看著那些賬本,聽著那些人一件件地稟報這些年干過的事情,渾濁的眼中一片陰沉。
等到所有人稟報完畢,他已不愿多看再看那些賬本哪怕一眼。
“阿忠。”明老爺子咳了兩聲,費力地抬手:“讓他們走遠些,我不想看到……”
“是。”
沒一會兒,忠叔便將所有人都帶走,關進了柴房,等著發落。
明無憂走上前去,蹲跪在爺爺的身前:“爺爺,別難過。”
“他們——”明老爺子花白的眉毛緊皺,眼底滿是苦澀:“有些人是自年輕的時候就跟著爺爺的,多少年來爺爺從沒虧待過他們……”
“商場之上,大魚小蝦各式各樣,總有些人會貪小便宜謀私。”
“私心是人之常情,只要不太過分,還有能力能為船行辦事,我這些年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。”
“可如今——”
這些人竟然吃里扒外!
“還有傅柔——”明老爺子眼神逐漸變得沉痛:“這些年,你忙于明家的生意……她伴著我的時間,其實比你要多,我也是真心疼她……”
“我為她請了江州最有名的女先生,她但凡感興趣一點的東西,我也便吩咐人為她搜羅來。”
“我還分出了產業,打算給她做嫁妝,派人物色良配……想著明年開年了,便風風光光地把她嫁出去……”
明老爺子說著,忽然老淚縱橫。
八年相伴,人心都是肉長的。
哪怕傅柔做了錯事,他始終也愿意相信那孩子性子本善,做錯事是一時失足。
他送她到別院,其實就是讓她去思過,等她想好了,還是可以回來的。
可現在,眼前的這些賬目,那些人的供詞都告訴他,傅柔與傅明廷其實早有勾結,一直在蠶食鯨吞明家的產業,而且所涉及的銀兩數目大的可怕。
再回憶起前幾日他們父女謀算明無憂的事情,明老爺子不甘愿卻也不得不承認,自己這麼多年真是養出了一只白眼狼來。
心也徹底冷了。
“爺爺。”
明無憂眼眶濕潤,吸著鼻子看老人,認真地說:“我以后每天都來陪你。”
她心中很愧疚。
要不是自己盯著船行和百善堂那麼多事情,也不至于沒有太多時間陪伴爺爺,讓那傅柔鉆了空子。
……
明老爺子心力交瘁,不想過問那些管事的事情,全權交給明無憂處理。
等明無憂將那些人安排了,回到自己的無憂閣,已經是晚上。
她坐在桌邊,翻看著手上的那些作為證物的賬本,眼底神色冰冷而漠然。
傅柔和傅明廷的確有勾結。
也的確在侵吞明家的產業。
但沒有賬目上這麼夸張。
她在賬目上動了手腳。
因為她太過清楚爺爺對傅柔的看重,深知傅柔去城南別院只是暫時的,只要傅柔來認錯哭訴,爺爺怕是會心軟再將她接回來。
但傅柔就是一條毒蛇,怎麼能讓她回家?!
所以,明無憂做了假賬。
想到爺爺方才的悲傷,明無憂有些虧愧疚,但卻并不后悔。
現在的一點傷痛,是快刀斬亂麻。
傷痛會過去,日子也很快會好起來。
再想到爺爺這麼疼愛傅柔,前世最后卻被傅柔算計了性命,明無憂心里恨得咬牙切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