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嫣然見她見了棺材還不肯承認,便道:“韋側妃手藝甚好,若那糕點中沒摻些不該有的東西的確可算美味。”
韋側妃瞳孔猛然縮起。
云嫣然不待辯駁,繼而道:“人的天性是很難改變的。”
就像林氏與蘇恒,他們已將阿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,不可能一下子就良心發現。
蘇則也是如此,他在府中小心翼翼多年,平日不敢多說一個字,生怕會惹得林氏不喜。
“可那日二弟卻一反常態,竟為了朝中立儲之事惹怒了恒郡王。雖說情有可原,但終究還是有些反常。”
她當時雖覺有些奇怪,但也未曾多想,“直到那日向來深居淺出的韋側妃前來尋我,還為我親手做了糕點。”
“難道就憑這王妃便懷疑我嗎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云嫣然勾唇笑道:“還記得我曾問過側妃,你可曾給父王做過飯食,側妃可還記得你是如何答的?”
韋側妃皺眉沉思,依然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什麼問題。
“誠然,有些人淡泊名利不喜爭寵。
可側妃已育有孩子,父母為子謀劃深遠,側妃卻連一頓飯食都未給父王送過,可見毫無進取之心,這并不合常理。
就好像……側妃有意在這王府中做一個透明人,讓所有人都忘記你的存在。
隱忍蟄伏,待到關鍵時刻鋒芒畢露,打得旁人措手不及!”
如果她和阿鈺真的中了蠱毒,這個平日沒什麼存在感的韋側妃便在無聲無息中成了他們的催命符,他們甚至到最后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被人害死的。
話已至此,韋側妃也沒什麼可辯解的,她收起了臉上的懦弱之態,冷笑道:“王妃果然了得,難怪太妃不是你的對手。”
林氏可就蠢得多了,當年她稍用了些許手腕,便讓林氏動手殘害子嗣,還與自己的親兒子倒戈相向,甚至直到現在林氏都未曾有過懷疑。
“吾乃南疆護國圣女,為的便是剿滅寧王府余孽,庇佑我南疆國運昌盛。”韋側妃眸光虔誠,說出這句話時目光炯炯。
“便如已逝的忠勇侯夫人那般?”
韋側妃沉默了一瞬,旋即道:“不要將我與那個叛徒相提并論,她竟在任務中當真愛上了忠勇侯,甚至還對秦皇后心生憐憫,壞了我們的計劃!”
“所以你們便殺了她?”云嫣然淡聲追問。
韋側妃冷冷笑著,似是知自己大限將至便也不再隱瞞,“我們皆是南疆的護國圣女,在離開南疆時曾發過毒誓,絕不背叛王上。
她摒棄了誓言,便該死!”
云嫣然挑了挑眉,不再多言,只道:“我已如約為世子尋到了人,剩下的便交給您自己處理吧。”
絳卓聞言愕然起身,便見身著赤玄二色錦衣的薛澤裹挾著凌厲殺氣走來。
“你怎麼會在這?貴妃娘娘不是讓你鎮守玄武門嗎?”
薛澤恍若未聞,并不理會她,只走到韋側妃身邊,垂眸冷冷看著她,“她便是我母親手書中提到的另一個護國圣女了?”
“手書?”絳卓錯愕睜眸,“你一早便知道你母親的死因了?
原來如此,難怪難怪……”
難怪有那麼多次都可以給云嫣然她們施以重擊,最后卻總是無功而返,原來薛澤竟早就與蘇鈺合謀了!
迎視著薛澤深淵般的墨眸,韋側妃也失了方才的氣勢,她在長安多年自然深諳這位薛世子的手段,想到錦衣衛的酷刑她不禁身子顫抖起來。
云嫣然淡聲開口,“要殺要剮由得世子快意,只不過不要臟了我的屋子,我瞧著反胃。”
薛澤掃了云嫣然一眼,抬手讓身后侍衛將韋側妃捆了下去。
“薛澤!你瘋了!你幫蘇鈺能有什麼好處?
忠勇侯府昭王的母族,你以為蘇容登基后能容得下你嗎?”
薛澤冷漠的看著她,“我未幫任何人,更不需要任何人容我。
不過,看見你們南疆皇室覆滅崩塌,本世子倒十分開懷。”
絳卓快被氣瘋了,她實在無法理解大越男人的想法,功名權勢難道他就一點不在意嗎?
看著絳卓癲狂的模樣,薛澤語氣陰冷的道:“憑何為了你們南疆的國運便要犧牲我的母親?
既然我母親是因南疆國運而亡,那我便你們南疆皇室為她陪葬!”
“薛澤,你個瘋子,瘋子!”事到如今絳卓還是不愿相信云嫣然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。
“就算蘇鈺沒事,可他人在岐山。
除了蘇鈺,蘇容手上再無兵權!而忠勇侯已經率五萬城防軍將將長安層層圍困,只憑你們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!”
云嫣然聞言笑了,一雙眼燦若星子,明亮皎潔,與薛澤第一次見到云嫣然時一般模樣。
第一次見她便知她狡黠,現在看來她何止狡黠,簡直詭計多端,與蘇鈺還真是相配!
“誰說太子殿下手中沒有兵權的?”
絳卓皺眉不解。
云嫣然嘴角笑意加深,幽幽道:“太子手中的兵權可還是你們親自奉上的。”
絳卓眼珠晃動,突然瞳孔緊縮,“山海關!”
原以為蘇容去山海關是被薛貴妃與昭王所迫,豈料這竟是他們的本意,所圖便是山海關那七萬大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