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容輕咳兩聲,岔開了話題道:“殿試將至,不知金二公子的身體恢復得如何了?”
這話本是在問云嫣然,阿婉卻輕哼一聲,接話道:“提起此事我還生氣呢,金寒時不知那根弦沒搭對,整日關在書房里讀書誰都不見,連我要給他檢查傷勢都不肯!”
阿婉最不喜歡不配合的患者,想想就生氣。
云嫣然卻能猜出個大概,她看了一眼氣咻咻的阿婉,還是決定閉口不言。
這種事當事人不說,旁人開口可能還會起反效果。
二表哥是聰明人,想來應有自己的打算。
想了想金寒時在阿婉面前的表現,云嫣然又有些猶豫起來,二表哥應該是個聰明人吧……
……
薛貴妃被降了位份,又奪了協理六宮之權,眾人以為薛貴妃一定會鬧起來,可一連過了幾日長春宮也沒有任何的動靜。
蔣婉晴心情甚好,逮住機會就揶揄宋茹兒幾句,可宋茹兒全然無動于衷,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靠山的失勢。
蔣婉晴覺得她是在強撐,畢竟她娘家已經沒人了,薛貴妃一倒她在宮中便孤立無援了。
宣平帝雖處置了薛貴妃與蘇昭,但心情并不好,恰逢新入宮的秀女已經學好了規矩,年輕嬌媚的新人安撫了他那顆煩躁的心。
宋茹兒一連幾日未等傳召,她也不急,安靜的待在玉芙宮中讀書。
以前她做女紅比較多,姨娘告訴她女子無才便是德,可他已經連中兩元,殿試也定會名列前茅,她若不多讀些書,日后機會交談豈不讓他笑話。
宋茹兒靜靜的坐在院中翻書,可清凈很快就被人打破了。
她放下書冊望向身著華服,氣勢洶洶的女子,先是有些恍惚,隨即才想這麼一號人來。
“宋茹兒,好久不見啊!”女子揚著下巴開口,還是一臉的驕縱跋扈。
“我家主子是茹貴人,你豈能直呼主子名姓!”宮婢站出來怒聲叱道。
宋茹兒放下手中手冊,抬了抬手,款款起身,聞聲道:“好久不見姜小姐,不知現在該怎麼稱呼?”
來人正是兵部尚書府的二小姐姜媛,在儲秀宮時便與宋茹兒針鋒相對,如今已獲圣寵亦被封為貴人。
姜媛雖知宋茹兒很得寵,卻一點都不在意。
君恩如流水,宋茹兒已是昨日黃花。更何況她的娘家拿什麼與自己比!
姜媛冷冷上前,盯著宋茹兒道:“我知道夏蕓是你設計陷害的,她蠢笨怪不得旁人。但夏蕓是我的狗,你一聲不響動了她,這個仇我姜媛記下了!”
第239章 殿試
“貴人,那姜貴人也太驕縱了,你們同為貴人憑什麼她就趾高氣昂的!”宮婢為宋茹兒打抱不平。
宋茹兒反是莫不在意的笑了笑,“她是陛下的新寵,自然有驕縱的資本。”
“可陛下也寵愛貴人您啊。”
宋茹兒勾了勾嘴角,皇帝的寵愛宛若御花園中的花,花開正盛時美極艷極,但花期極短,轉瞬即逝。
更何況御花園中繁花亂眼,又有誰能真正的專寵,就連曾經寵冠六宮的薛貴妃如今不也要獨睡冷榻嗎?
她尚有自知之明,從未想過專寵。
“別氣了,給我沏壺菊花茶來,我今日要把這本書讀完。”宋茹兒又重新坐在了搖椅上,專心致志的翻起書來。
小宮婢連忙領命去了,只不明白宋茹兒為何突然間這般刻苦,好似要考功名一般廢寢忘食。
殿試當日,云嫣然特意趕回了金家。
金寒時的臉色還有些不健康的白。但傷勢已好的差不多了,目光明亮,依舊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。
金寒時偏頭笑望云嫣然,“每次表妹來送我我都能考得不錯,看來此番也是了。”
云嫣然笑了笑,彎唇道:“海壓竹枝低復舉,風吹山角晦還明。
表哥此番遭難,但烏云終會消散,黑暗過后自有光明前途在等著表哥。”
“海壓竹枝低復舉,風吹山角晦還明。”金寒時輕聲呢喃復述了一遍,旋即會心一笑,“那就承表妹吉言了!”
這次金寒時沒有讓家人相送,經此牢獄之災,他的身體雖遭受了摧殘,但精神反像經過了洗禮一般變得更加堅韌。
他不能一直藏在王爺他們的羽翼下,他也需盡快成長。
“金寒時!”
金寒時方行至二門處,便被阿婉喚住了。
阿婉還是一襲簡單的青色衣裳,沒有過多的裝飾。但那雙光芒皎皎的眸子便是她最好的點綴。
“要進宮赴試了嗎?”阿婉仰頭看著金寒時,脆生生的問道。
金寒時反是略略避開了視線,點頭「嗯」了一聲。
幾日未見,他的心態有了變化,也做不到如最初那般坦然。
阿婉卻并未察覺,只將一個香囊放在金寒時手中。
“這是……”金寒時眸光晃動,只覺手中的香囊有些灼熱。
阿婉眉目清亮的道:“你第一次見皇帝想來定會緊張,這香囊里有一些安神的草藥,實在緊張的時候你就嗅一下,可以緩解情緒。”
金寒時凝眸看著阿婉,女子給男子送香囊便是表達愛慕之意。但阿婉的眼睛亮的如一面鏡子,沒有一絲雜質,容不得他多想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