頓了頓,他有些愧疚的開口道:“反是金家的事,本宮愧為太子,卻什麼忙都幫不上。”
蘇鈺對此并不在意,在決定扶持蘇容時,他就知道蘇容這個太子弱得很,也未曾指望讓他來做什麼。
這時墨西走過來,俯身在蘇鈺耳邊低語幾句。
蘇鈺聞言擰起眉心,起身道:“殿下先行去去秦閣老,臣有事先回王府。”
見蘇鈺神色不虞,想來應是寧王府出了什麼事,忙頷首應下。
他目送蘇鈺離開,才拿出帕子覆在唇上,虛弱的咳了起來。
如今已是多事之秋,但愿不要再出什麼事了。
云嫣然方一回府,便在二門處被林氏的人的「請」去了松鶴堂。
云嫣然沒逃避,坦然去了。
云嫣然畢恭畢敬的行了禮,仿佛先前的沖突并不存在,林氏陰測測的掃了她一眼。旋即勾起唇角,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道:“云嫣然,你已是寧王妃,要處處為你家王爺的名聲考慮。如今竟鬧出這麼一檔子事,連累著寧王府都跟你丟臉!”
云嫣然一直在外打探那游商的事情,是以還不知發生了什麼,聞言也只是疑惑的皺了皺眉。
林氏的嘴角就快翹到了天上,強自壓下,露出凝重的表情,“女子該恪守婦道,你母親雖與你父親義絕,但也該潔身自好,怎麼能與其他男子牽扯不清,平白讓人笑話!”
“母妃所言何意?”云嫣然目光冷下。
林氏端茶啜飲,她身邊的秋華則垂首回道:“王妃還不知道吧,今日令堂親自去了大理寺為陳大人作保……”
秋華將事情娓娓道來,云嫣然雖有些驚訝,但聽她這般說,有些事情便漸漸清晰起來。
怪不得那日娘親要特意追出來詢問陳大人是約見游商的,以及那滿屋子的牡丹花從何而來,甚至為何陳大人會如此維護母親,原是如此。
她并不覺得此事如何,反是替自家娘親覺得歡喜。
如娘親這般好的女子,值得人傾心相待。
云嫣然反是氣定神閑起來,笑望著林氏道:“母妃找我來就是為了此事?”
見她笑得明媚,林氏皺眉道:“你竟還笑得出來?你母親做出這般寡廉鮮恥之事,你不覺得羞恥嗎?”
林氏心中清楚,這定是宋清君的手筆。
她一早便聽秋華說了金氏與陳濯相伴而行一事。但這種事她不好出手,否則蘇鈺查到她頭上又是一樁麻煩事,便命人給宋清君送了信。
可宋清君遲遲未有動靜,就在她以為宋清君是個窩囊廢的時候,焉知他竟來了這麼一手,真是漂亮。
“母妃,我母親雖非未出閣的女子,但只要男未婚女未嫁,便有追求幸福的權力,這哪里丟人了?”云嫣然干脆坐了下來,淺笑著望向林氏。
“我母親年少遇人不淑,這輩子過得很是辛苦。若她有愿托付終身之人,我自會全力贊成。”
林氏只覺匪夷所思,金氏做出這麼有損顏面之事,云嫣然非但不引以為恥,竟還大加贊許?
“旁的小門小戶如何做我不管。但你是寧王妃,我不允許有任何事折損了寧王府的顏面!”林氏疾言厲色,語調冷沉。
云嫣然勾勾嘴角,“金家是白身,自不能與出身高貴的母妃相比。”
這句話聽著像奉承,可配合云嫣然唇角的笑意就顯得格外刺目了。
林氏出身不高,在遇到老寧王爺前不過是個七品官戶家的小姐。雖然是官戶,但若放在長安甚至還不如金家有面子。
“云嫣然,你大膽!”這是林氏的軟肋,是她做了多年王妃依然無法抹去的自卑。
云嫣然眨眨眼,無辜又無害,“我沒說什麼啊,母妃緣何動怒?”
林氏氣得目眥欲咧,眼底又泛起了一層血紅,就在這時有婢女急匆匆從門外跑進來,慌忙道:“太王妃,不好了,王爺與恒郡王打起來了,您快去看看吧!”
“什麼!?”林氏大驚失色,再也顧不上云嫣然,慌忙而去。
云嫣然挑挑眉,臉上無一絲憂色。
這婢女說話不嚴謹啊,以他們兩人的身手那怎麼能叫打起來呢,那分明是單方面毆打才對。
云嫣然趕到時林氏正心疼的攙扶著蘇恒,怒聲斥責著蘇鈺,“你憑什麼動手打恒兒,即便你是王爺,你沒有資格毆打手足,我要上奏陛下彈劾你!”
蘇鈺拂了拂衣袖并不存在的薄灰,淡漠道:“長兄如父,我有義務考察他們的功課。
寧王府靠軍功立身,三弟貴為郡王,身手卻連軍中一個尋常的士兵都不如,母妃若不覺得丟人,大可以宣揚得人盡皆知。”
“母妃,我沒事。”蘇恒擦了擦嘴角的血,咬牙切齒道。
他也不知道蘇鈺抽了什麼瘋,跑到他院中便說要考驗他的身手,便后便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。
他的確不敵蘇鈺,已受了皮肉之苦,怎還能再承受一番精神上的折辱。
蘇鈺面不改色,淡漠道:“我身為寧王,自要顧慮府上榮耀,三弟的身手著實差勁了些,切要勤加鍛煉,莫要折辱了我寧王府的顏面。”
說完,他挽著抿唇忍笑的云嫣然翩然離去,不理會身后那母子二人寒若青石的臉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