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安然羞澀的端起了茶盞,輕輕頷首應了一聲。
如今她已從悲痛中清醒過來,愈加懂得了男人的寵愛有多麼重要。
王爺寵愛她時,府中眾人無不對她殷勤周到,后見她失勢,就連一個小小的侍妾也敢跑來她面前耀武揚威。
“父親放心,女兒不會再犯傻了。”
父女兩人說著交心話,管家忽然走了進來,垂首皺眉,支吾著似要說什麼。
“有什麼事便說。”
管家這才道:“老爺,金氏去了大理寺為陳濯作證。”
宋清君眸光沉了沉,半晌才壓下肩膀,抬手道: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“父親,出什麼事了,金氏為什麼能為陳濯作證?”
宋清君一拳砸在桌案上,冷冷道:“那個賤人早就與陳濯有了首尾,我只沒想到金氏竟會為了救他連顏面都不要了。”
想到曾經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女人。如今竟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,宋清君只覺怒火中燒,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被人踐踏折辱。
金氏是他的東西,他可以丟掉,卻不允許別人撿走。
宋清君語氣陰沉,“無事,你不必擔心,她去了也無用,除非那個游商能夠死而復生!”
……
錦衣衛對陳濯還算客氣,只用了基本的鞭刑。但他們為了消磨他的意志,不肯讓他睡覺,甚至每日派人盯著他,在他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敲鑼將他喚醒。
這種精神折磨雖沒有肉體的疼痛,卻讓他整個人萎靡恍惚,頭疼欲裂,那種心焦心煩更無法言說。
好在大理寺以提審之由將他帶了出來,他這才好好睡了一覺。
牢門被打開,陳濯抬頭看了眼走進來的獄卒,心知這是又要提審他了。
他起身配合的走出去,一次次的提審已經讓他筋疲力盡。
每次都是一樣的問題,可見朝廷一時也沒有更多的線索,這次他怕是真要栽了。
他不怕死,他只擔心女兒會承受不住。
不過轉念想想,她那麼善良一定會幫他照顧念兒的。
想到她,他彎唇笑了笑,卻在走進大堂時,在日光投射之處見到了讓他魂牽夢縈的人。
他抬起被鐵鏈綁住的手,用力的揉了揉眼睛。
這是日有所思出現幻覺了嗎?
金氏在看見陳濯時,眼中的水霧凝結成了淚滴,此時的他哪里還有先前的儒雅清俊。
金氏雙拳緊握,心中那絲緊張恐慌也沒有了,她絕不能讓他有事。
“大人,我可以為陳大人作證,他與那游商往來的確只是為了買牡丹花。”
“金小姐。”陳濯發現眼前的女子不是幻覺后,心中瞬間涌起恐慌,連忙開口試圖制止。
金氏卻語氣堅決,吐字如釘,“因為陳大人那些牡丹花皆是送給我的!”
第198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
朝中重案會由三司同審,三司分別是刑部、大理寺以及督察院,提審犯人必須三司皆在。
金氏此言一出,刑部尚書、督察院右都御史以及大理寺卿鄭業皆面面相覷。
鄭業對金氏有維護之心,便清了清嗓,開口道:“聽說金陳兩家是舊識,當年多虧金家相助陳大人才能參加科舉,陳大人為金寒時補習也正因要還當年的恩情,是這樣嗎?”
這不是什麼秘密,金氏便坦然頷首應下。
鄭業點點頭,與刑部尚書和右都御史道:“金陳兩家素有往來,如此倒是可以證明陳大人所言不虛。”
證明此事的同時又維護了金氏的名譽。
刑部尚書年過五旬,下巴蓄著小胡子,擼著胡子若有所思的點著頭。
右都御史卻道:“既是如此,陳大人為何飽受酷刑卻也不肯交代實情呢?”
鄭業掃了他一眼,左都御史與右都御史雖只差一字,卻差了近乎一級,看來右都御史不大想讓陳濯全身而退了。
陳濯眸光復雜的看著金氏,心里既擔憂又動容,他太知道她來這里需要有多少勇氣,他們也都清楚此事傳開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。
可她卻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。
陳濯沒有交代自己為何要買牡丹花,一是因為他不想將金氏牽扯其中,二來他知那游商已死。即便他道出真相,有金氏為他作證,卻也不能徹底洗清他的嫌疑。
既是如此又何必牽連她的名聲呢?
金氏想的自然沒有陳濯這般深,那日聽蘇鈺說陳濯與這游商有往來,她便有所懷疑。
此番得到了準確的消息,她便立刻趕來為陳濯作證。
名聲很重要,但遠不如他和寒時的安危重要。
若人都沒了,她要這名聲又有何用?
陳濯沉聲回道:“我給那人錢財只是為了買牡丹花而已,至于我送給何人與案情有關嗎?
更何況那人是名商販,柴米油鹽、古玩字畫皆有涉及。難道與他有往來便是買賣考題嗎?”
右都御史被問得一哽,偏頭看向刑部尚書和鄭業,“兩位大人如何看?”
鄭業思忖后著開口道:“翰林院幾位大人的確曾看到陳大人給了那游商銀錢。但他們當時并未看到兩人交易了何物。
如今陳大人與金小姐證詞相佐,本官以為不能僅憑那幾位大臣的證詞做定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