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后來眾人覺得科舉乃朝堂要事,由禮部獨辦唯恐出現紕漏,便輪流由朝中眾臣擔任。
禮部有獻王的人,這也是慧妃交代的。
宣平帝聞后未語,這種事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定下的。
宣平帝又看向了不發一言的宋茹兒,眸光一動,開口問道:“茹兒對此有何見解啊?”
蔣婉晴心中冷笑起來。
最近陛下對昭王頗有微詞,宋茹兒只要幫昭王開口。不但幫不了昭王,還會讓陛下懷疑她的用心。
屆時無需她再與宋茹兒相爭,宋茹兒自己就把自推進火坑了。
“嬪妾……嬪妾學識淺薄,不敢妄議朝政。”宋茹兒似是被嚇了一跳,連忙起身說道。
宣平帝笑道:“這不是朝政,不過是朕對與嬪妃們的閑談而已,你但說無妨。”
宋茹兒小心翼翼的看了宣平帝一眼,見宣平帝神色溫和,才思忖著慢聲道:“嬪妾不懂朝政,但想來應是能者多勞。
提及能者,文臣中應無人能及秦閣老的威望。所以嬪妾覺得倒不如交給秦閣老來做吧。”
蔣婉晴眉心一皺,狐疑的看著宋茹兒,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。
秦閣老可是太子的人,她瘋了不成!
宣平帝也怔了下,旋即搖頭笑道:“你想的倒簡單。”
秦閣老的確德高望重,但讓他來主管春闈,就像殺雞用了宰牛刀,完全沒有必要。
更何況秦閣老年紀大了,監考春闈十分費體力,他也怕秦閣老會堅持不下來。
宋茹兒面露不解之色,緩緩道:“可朝臣們爭論不休,誰都不肯服誰,那這個時候選出一個讓他們都信服的人不就好了嗎?”
宣平帝若有所思起來。
如今皇子們都大了,心思也多了,為了個春闈主考官鬧騰不停,著實煩人。
太子老實本分,或許讓秦閣老來做此事可以讓群臣都安分下來。
見宣平帝動了心思,蔣婉晴忙道:“茹妹妹說的在理,可秦閣老年紀未免太大了些,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。”
宋茹兒搖頭辯駁道:“主考官主要負責的是保管考題。至于監考完全可以由幾位副考官多分擔一些。”
聽宋茹兒這般說,宣平帝越發覺得或許此計可行。
同時宣平帝也對宋茹兒放下了戒備,此番看來宋茹兒雖是宋安然的親妹妹,但她并無為昭王說話的心思。
待兩人告退時,蔣婉晴攔住了宋茹兒,低聲質問道:“宋茹兒,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,你為何要幫太子說話?”
宋茹兒半垂著頭,眼簾微顫。不論人前人后她都是這副與世無爭的模樣,并不會像其他人那般不在宣平帝身邊就原形畢露,“我不知晴姐姐在說什麼,陛下隨口一問,我隨口一答,并沒有其他的心思啊。”
“宋茹兒,如今只有我們兩人,就別再裝模作樣了吧?”蔣婉晴不屑冷笑,“我們各為其主,這不是眾所周知的嗎?”
宋茹兒卻只搖搖頭,小聲道:“我不明白晴姐姐的意思,我也并沒有裝模作樣啊。”
蔣婉晴厭惡的看著人畜無害的宋茹兒,宮里的女人的確都戴著面具,可私下里誰不知道誰是什麼貨色,只有這宋茹兒最為虛假。
“隨便你,反正我總會知道的。”蔣婉晴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宋茹兒抬眼看著蔣婉晴的背影,面無表情的抬步回了玉芙宮。
次日早朝,宣平帝擇秦閣老為此次春闈考試的主考官,群臣訝然。但又挑不出任何不是,就連質疑秦閣老身體的大臣都被宣平帝用宋茹兒那一番話堵了回去。
秦閣老也納悶,沒想到宣平帝會選自己來做主考官,但圣意已定,他也只得領命。
蘇鈺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,覺得事情有些古怪。
下朝后,蘇鈺尋了個機會與蘇容道出了自己的疑慮,蘇容本未多想,聽蘇鈺一番分析后,心里也打起了鼓,頷首道:“你放心,我會好好提醒外祖父的。”
秦閣老在吏部與眾臣商議了一番春闈事宜,回府的時候被候在馬車中的蘇容喚住了。
“太子殿下?”秦閣老有些意外,踏上了馬車,關切問道:“天寒地凍的,太子殿下怎好在外候著?”
蘇容溫和笑笑,開口道:“馬車里有暖爐不冷。”
說完還拿出早已備好的手爐遞給了秦閣老。
“多謝太子殿下。”秦閣老講規矩,是以即便對面坐著的年輕人是自己的外孫,他也不曾忘記君臣之禮。
但他心里是暖的,干癟的臉上漫起了笑,眼角的皺紋又深了些許。
太子是個好孩子,溫潤孝順。即便他不是儲君,也定會是自己最看重的晚輩。
“我來尋外祖父其實是有件事要提醒您,父皇突然讓您負責春闈之事,我心里覺得不甚安穩。
此番昭王輕易放棄,將主考官的位置拱手相讓,這不像他的性子,外祖父還要格外謹慎些才是。”
聽蘇容這般說,秦閣老笑了笑,“太子懂得防人是好事,但此事應不必多慮。
陛下想來也是被昭王獻王他們吵得煩了,是以才讓我來主持大局。”
畢竟他是兩朝元老,又是內閣首輔,門生遍地,眾臣對他不敢有何疑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