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平帝倏然想到了麗妃執劍怒闖長春宮的事,視線瞥向了華將軍。
華將軍簡直欲哭無淚,宋清君朕真不是他揍的啊!
“父皇,此事覺不能姑息,一定要揪出始作俑者,嚴懲不貸!”昭王的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意,此番若不能殺雞儆猴,他這個王爺顏面何存了。
原以為宣平帝聽聞這種事也會勃然大怒,誰知他竟只默了默,便道:“嗯,的確該好好查查。
昭王,此事便由你去查吧。”
昭王頓時一愣。
父皇派他去查,而非派錦衣衛和兵馬司,也未給他任何權力,言外之意便是父皇對此事并不上心,甚至都不想理會。
昭王一時有些心慌,怎麼會這樣?
“陛下。”
宣平帝聞聲望去,見開口之人是蘇鈺,緊皺的眉稍稍松了松。
蘇鈺素來話少,他開口定然有事,不會像旁人那般只會說些廢話。
“陛下,臣聽聞此事也甚覺詫然。
此事不理,日后朝臣行走于長安之中豈不面臨這等風險,以后人人自危,于我大越社稷無利。”
昭王偏頭看向蘇鈺,眸色疑惑。
他自然不會傻到會覺得蘇鈺在偏幫自己,但他一時也不知蘇鈺此意為何。
蘇鈺很快便為他答疑解惑,“城中出現如此駭人聽聞之事,皆怪城中治安治理不利。”
京兆府尹立刻滾出來請罪,心里暗暗埋怨寧王不講究啊,怎麼能無端牽連他呢!
蘇鈺繼而淡淡道:“京兆府的確有協理長安治安的責任,然京兆府主要指責所在在于民生斷案,此事最該糾五城兵馬司之責。”
京兆府尹松了口氣,沒他的事就好,他就可以繼續吃瓜了。
五城兵馬司負責巡視長安各街,有維持秩序、捉拿盜賊之責。
但兵馬司中大多都是城中官宦家的紈绔子,因不學無術所以被安排到兵馬司做個閑職,這些官宦子弟拉幫結派,氣得上任兵馬司指揮使遞了辭呈,到現在還無人愿意接手。
“寧王意下如何?”
蘇鈺拱手,聲音清淡,“臣愿舉薦一人可暫任兵馬司指揮使一職。”
宣平帝瞇了瞇眼,若有所思起來。
前些日子恒郡王上奏主動請纓,想要去兵馬司歷練。
蘇恒雖有郡王之位,但手中并無實權,他正猶豫著要不要答應,難道蘇鈺要為蘇恒請命?
兵馬司雖無多少兵馬,但好歹算是城中的一道布防,他不大想交給寧王府。
他正想著該以什麼理由回絕蘇鈺,卻聽他道:“臣覺華家小公子華年甚至合適。”
蘇鈺一出,不僅宣平帝愣住了,就連華將軍也一臉呆滯。
他和寧王素無往來,寧王為何突然來了這麼一手?
宣平帝也好奇,問道:“你與華年很熟悉?”
武將走得太近可不是什麼好事。
蘇鈺沉默一瞬,淡淡回道:“清瑤覺得華公子能擔大任。”
宣平帝眉頭一挑,顯然不信,“清瑤久在深閨,如何知曉。”
蘇鈺又默了默,旋即才道:“清瑤是聽華小姐說的。”
議政殿內唰的一下瞬間靜寂無聲。
好嘛,原來是因為寧王妃與華小姐交好,寧王這才替華年說話。
你愿意寵媳婦兒,關上寧王府大門自己寵,朝政大事豈能如此兒戲,簡直荒唐。
宣平帝聞后一時也是哭笑不得,沒想到蘇鈺竟也是個因美色而枉顧規矩之人。
不過他對此并不氣惱,蘇鈺越是在意寧王妃,他才越好用寧王妃掣肘蘇鈺。
至于華年……想到昨日麗妃所言種種,他也覺得這麼多年的確虧欠華家和麗妃不少,便頷首道:“如此便讓華年試試吧。”
蘇鈺拱手,“陛下圣明。”
華將軍還在愣神,被虎威將軍用胳膊肘懟了一下。
武將手上沒深淺,懟得華將軍悶哼一聲,慌忙上前代子謝恩。
“父皇……”昭王只覺得匪夷所思。
但凡是個長腦袋的能猜出幕后黑手是誰,父皇不但不嚴懲。反而還讓華年任兵馬司指揮使,他怎麼越發看不明白了呢!
“昭王還有何事?”宣平帝面上不辨喜怒,但他聲音漸冷,任誰都能看出宣平帝的不耐。
“無事。”昭王壓下心中翻涌的煩悶,不敢再言。
蘇容反是向前一步,他半垂著頭,聲音有些細弱,但語氣卻甚是堅定,“父皇,兒臣有事啟奏。”
“講!”
蘇容抬起頭,他的臉色因病弱而常年蒼白,好似易碎的琉璃,美則美矣,但稍觸即碎。
可那雙總是溫和的眉眼中不知何時已隱隱浮現未曾被人察覺的鋒芒,似乎如瓷器一般。即便碎裂,也會以鋒利的碎片劃向對立的敵人,“父皇,兒臣以為大越應該終止與南疆的和親之事!”
第167章 塵埃落定
宣平帝最近因兩國和親一事焦頭爛額,原本是南疆歸順的喜事,卻總有人想在這上面做文章,真真讓人頭疼。
如今聽蘇容提及,宣平帝便也好奇起身為儲君的蘇容對此有何想法。
蘇容一字一頓道:“我泱泱大越,乃天朝上國,大越坐擁沃土,擁有最英勇的將士,最博學的文臣,理應受萬國來朝賀。”
沒有人出言反對,畢竟蘇容將他們所有人都夸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