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來說話輕聲細語的宋茹兒此時通紅著雙眼,厲聲質問道。
許多人都聞聲出來看熱鬧,姜媛夏蕓一行人倚在門口,冷笑道:“哎呦,原來你也有脾氣啊,我還以為你是天上的神仙,沒有七情六欲呢!”
“是不是你們弄壞了我的花燈?”
宋茹兒沖上前去質問,可她形單影只,哪里是小團體的對手,直接被她們推翻在地。
“做什麼?你還想動手不成!”夏蕓居高臨下的看著宋茹兒,眼中滿是不屑。
一開始她們對宋茹兒還有兩分忌憚,畢竟她的兩個姐妹身份不低。
可后來她們發現薛貴妃并未派人照顧她,云嫣然又與宋府鬧僵,想來也不會理會她,這才越發肆無忌憚。
“你們為什麼要弄壞我的花燈,為什麼?我從本來不與你們爭搶,即便你們處處刁難我,我也百般忍耐,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!”宋茹兒心如刀絞,淚流滿面的控訴著他們。
她不明白,她明明已經如此忍讓,為什麼她們還要如此欺負她。
姜媛邁步行進屋內,蹲下身子,笑意盈盈的俯身望著宋茹兒,“自然是為了看你哭啊!
你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,把我們襯托成庸脂俗粉。而你卻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,真是讓人惡心!”
姜媛雖是庶女,但她自小生得貌美,琴棋書畫皆好,是以父親嫡母對她都很看重,以她的出身起步便是個貴人。
宋茹兒出身不如她,但相貌甚佳,聽聞陛下喜歡乖巧柔順的女子,她又怎麼能容忍宋茹兒搶了她的風頭。
“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,還想與我爭,你也配?”姜媛起身,冷眼俯視著宋茹兒,“知道怕就好,日后別在嬤嬤們面前賣弄聰明,否則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!”
姜媛起身,看了一眼面色復雜的劉月,開口道:“你表現的不錯,日后便跟著我吧,夏蕓那里還有一張空床,你就去那睡吧!”
宋茹兒不可置信的抬頭望向劉月,眼中光芒碎裂,蒼白的嘴唇無力的喃喃著,“為什麼,為什麼啊……”
她們明明昨日還在一起說笑,還在分享著各自的點滴。
劉月的父親是地方知縣,家里貧寒。所以她將自己的吃食用度都分享給她,甚至還在劉月生病時細心照顧。
她以為劉月是她的朋友,可沒想到她竟會與姜媛等人為伍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劉月心虛,不敢去看宋茹兒質問的眼神。
她和宋茹兒不一樣,她想爭,想過上更好的日子。但她的出身實在太差了,憑她自己根本沒可能有出頭之日。
所以她必須要抱上一顆大樹,借著樹蔭乘涼,而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姜媛。
她告訴姜媛宋茹兒最在意的東西,眼睜睜看著夏蕓踩壞了她的花燈。
她知道她這麼做有些不地道,但她不后悔。
宋茹兒失去的不過是一盞花燈而已。而她得到的卻是生存下去的的機會。
要怪只能怪宋茹兒自己不會審時度勢。
“有什麼可對不起的!”夏蕓插嘴道:“我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呢,不過就是一盞破花燈,瞧著有些年頭了,方才踩的時候我還怕劃破我的繡鞋呢!”
說完,她抬起腳,在宋茹兒眼前晃了晃。
宋茹兒身子發顫,抖若篩糠,眾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而發抖,卻不料身子嬌柔的宋茹兒竟突然從地上爬起來,飛身將夏蕓壓倒在身上,雙手狠狠掐住了夏蕓的脖子,目眥欲咧。
眾人先是愣住了,旋即姜媛反應過來,忙尖聲喊道:“你們都是死人嗎,看什麼呢,還不快把她拉開!”
屋內頓時亂成一團,將教習嬤嬤都吵了過來,“都干什麼呢!吵吵鬧鬧的,學的禮儀規矩都哪去了?”
一見教習嬤嬤來了,眾人立刻止住聲,夏蕓哭著跑了去,哀嚎道:“嬤嬤救我啊,宋茹兒她想掐死我!”
夏蕓脖上的紅痕清晰可見,嬤嬤皺起眉,平日里宋茹兒很安分,怎麼看也不像會與人動手的樣子。
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教習嬤嬤環視眾人。
姜媛清了清嗓子,開口道:“嬤嬤,宋茹兒弄壞了自己的花燈,卻還要怨怪別人,夏蕓勸了兩句她便急了,瘋了似的動手。”
語落,她望向其他人,“你們說是不是?”
有人沉默,有人附和,唯獨沒有人站住來為宋茹兒說話。
因為她們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宋茹兒。
教習嬤嬤掃了宋茹兒一眼,雖然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,但這宮里向來如此,從來不是非黑即白,今日也算給她上了一堂課。
“宋小主,您不該尋釁滋事,還動手傷害其他小主,依照宮規奴婢要罰您在院中誦讀宮規兩個時辰,以儆效尤。
小主,請吧。”
宋茹兒撐地起身,她望了一眼變成碎紙和零散竹架的花燈,抬袖擦干了臉上的淚。
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院中,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宮規,一字一頓的念起了宮規。
教習嬤嬤搖頭離開,姜媛走到宋茹兒身邊,勾唇笑道:“大點聲讀,這樣才能記得更清楚!”
夏蕓摸了摸脖子,狠狠瞪了宋茹兒一眼,但沒敢再吱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