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這賣身契……”
林氏瞥她一眼,冷冷道:“過兩日我會派人給你送去,正好還有些事情一并交給你。”
“好,那便勞煩母妃了。”
云嫣然將兩人帶回了錦華院,給了她們二等丫鬟的位份。
回到內間,阿芙撅著嘴,小聲道:“王妃,您怎麼能把那兩人引回來呀,她們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。”
先不說那錦娘與王爺有相救之恩,就看那春華打扮得妖妖調調的,前凸后翹,還故意穿著收腰的衣裳,怎麼看也不像來伺候王妃的。
云嫣然慢條斯理的喝著茶,淡聲道:“長者所賜,我若是不收傳出去自不在理。”
不過她并非在意顏面才忍氣吞聲,“橫豎她都想在這院里安插人手,與其讓她費盡心思安排,我們費勁心思來逮,不如讓她大大方方的扔進來。”
錦娘與春華就差在身上掛個細作的牌子了,就讓她們在院中晃蕩,且看能玩出什麼把戲來。
蘇鈺剛一回院子,便在院中看到了笑得像花一般的錦娘和春華,登時沉冷著臉色推門而入。
屋內,云嫣然正和阿芙芬兒探討桌上的點心哪種更好吃,笑語連連,氣氛融洽。
待看見蘇鈺冰封般的神色,兩人忙將嘴里的點心咽下,阿芙囫圇不清的道:“王爺王妃,外面還有些活計,奴婢們先告退了。”
說完,兩人一溜煙的跑了,仿佛身后有刀劍追趕一般。
云嫣然笑盈盈的將餐碟推給蘇鈺,笑著道:“這是阿婉剛研究出的幾樣糕點,你試試看。”
蘇鈺冷眼看她,“那兩人是母妃送來的?”
“對啊。”云嫣然點頭應是。
“所以你便收了?”他不相信以她的聰明才智會不懂母妃的目的。
“收了呀,長著賜不可辭嘛!”云嫣然眨眨眼。
收了兩個不懷好意的人,卻還有心情與婢女談笑風生,就這般不將他放在心上?
見蘇鈺臉色涼涼,云嫣然猜出了他的心思。撲哧一聲輕笑,莞爾道:“怎麼,難道王爺還會喜歡她們兩人嗎?
既然不會,我為何還要將她們放在心上?若如果會,那我便……”
“你便如何?”
云嫣然抬眸等著她,鄭重其事的道:“自要休夫,絕不再留!”
蘇鈺挑了挑眉,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,“早就知道你膽子大,沒想到你還敢休夫。”
云嫣然揉了揉額頭,抿唇輕笑,眸光狡黠,“夫妻一體,王爺忙著朝政正事便好,這后宅之事我自會幫王爺處置干凈。”
……
長春宮。
聽著薛澤的回稟,薛貴妃眉頭越擰越深,“當真?”
薛澤頷首,聲音一如既往的陰沉,“自然,這是我親自打探到的。
太子不但去了鴻臚寺,甚至還帶了不少厚禮,與烏宰把酒言歡,很是盡興。”
薛貴妃抿著紅唇,蹙眉深思,眸中冷光熠熠。
皇后只鬧過那麼一次,然后便安心待在鳳儀宮,寧安更是未曾有過怨言,如今蘇容竟還主動去了鴻臚寺。
他們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藥!
本以為可以憑借此番重創太子一黨,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
“秦家的事如何了,可有什麼進展?”
薛澤搖頭,“尚未。秦家能在朝中立足百年,自有其生存之道,豈是隨便就能傾覆的。”
“沒有罪名,可以羅列罪名,錦衣衛難道不就是做這個的嗎?”薛貴妃抬眼看著薛澤,她穿著繁麗的宮裝,發上滿是珠翠,宛若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,華麗而又陰冷。
薛澤冷然迎視,面無懼意,“秦家不是泛泛之輩,豈是隨便一個罪名就可扳倒的。
而且動了秦家勢必會引起朝堂大變,查與不查更要看陛下的心意。”
宣平帝好逸惡勞,他只想逍遙自在的做皇帝,任何動亂都是他所不喜的。
「砰」的一聲。
薛貴妃拍案而起,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薛澤,“薛澤,你以為你憑何能做這錦衣衛使?只憑你的能力?呵呵……”
薛貴妃冷笑出聲,眼中滿是輕蔑,“這天下能人異士何其多,你一個人薛澤又算得了什麼?
本宮告訴你,因為你是忠勇侯府的世子,是本宮的侄兒,你才能身居廟堂高位,否則你什麼都不是!
陛下能信任你,也能信任旁人,你要想清楚自己究竟在為誰做事!”
薛澤眸光陰戾,薛貴妃卻視為未見,只冷冷笑道:“你身上流著薛家的血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若忠勇侯府倒了,你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?
回去好好想想,若想明白了就用心做事。”
薛澤拂袖而去,劉嬤嬤嘆聲道:“娘娘何必說這麼重的話,世子就是這般性情,可別影響了娘娘與世子的姑侄情分。”
薛貴妃冷冷牽唇,“情分?薛澤就是一匹喂不熟的狼,只有給他足夠的肉,他才會為我所用。”
劉嬤嬤聞后心里第一反應是,世子的性子其實最像娘娘,但她不敢說,只道:“二公子年歲還小些,再過兩年也能為娘娘分憂了。”
薛貴妃沒接話,面無表情的喝起了茶。
再過多少年十個薛洋也比不過一個薛澤。不過,亂世用狼盛世用狗,待昭王承繼大統,聽話的狗便好用許多了。
薛澤身上的戾氣本就重,更何況此時他心情甚差,整個人冷若寒潭,周身寒芒四溢,嚇得長春宮中的宮人無不遠遠避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