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良是蘇容的弊端,但也是他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優勢,是他們選擇他的理由。
經此一事,蘇容會有所長進,他們之間的信任也會更深一層。
聽蘇鈺這般說,蘇容對這位寧王妃的好奇心又多了些。
而且,被人如此信任實在讓他受寵若驚。
蘇容壓下其他心思,開口詢問道:“那如今我們該如何做?”
蘇鈺墨眸閃過寒光,宛若暗夜下的匕首冷芒爍爍,“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。”
原以為寧安公主也會像秦皇后那般愁容滿面,云嫣然見到的少女卻依然目朗如星,與行宮初遇時是一般模樣。
“嫣然,你來了。”寧安公主起身,笑著迎了過來。
她上下打量著云嫣然,瞇眸笑道:“瞧你紅光滿面,天庭盈光,可見新婚生活不錯呦。”
寧安公主身邊只有自己的貼身宮婢,是以不必端著公主的架子,她挽住云嫣然的手,興致勃勃的道:“宮中新栽的綠梅開了,我帶你去看看,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綠色的梅花呢!”
云嫣然任由她挽著自己,一路上寧安公主開心的說著宮中閑話,又喜滋滋的告訴云嫣然她卜卦的能力又強了不少,全然沒有一絲煩憂。
兩人行至宮中賞梅園,果見紅梅白梅之間有一株盛綻的淺碧色梅花,清雅瑰逸,在一眾尋常的梅花格外別致顯眼。
“怎麼樣,好看吧?”寧安公主輕嗅著梅枝,眸光皎皎,“你聞聞,還很香呢!”
云嫣然手執梅枝,卻沒有多少心情賞梅,而是看著笑若蘭菊的寧安公主,心中思緒萬千,她正欲開口,身側卻忽聽略顯尖銳的少女聲傳來。
“皇姐還有心情在這里賞梅呀,我還以為皇姐此時正忙著在宮中備嫁呢!”
兩人聞聲望去,便見慧昌公主含笑而來,她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,手里抱著一個金絲暖爐,與薛貴妃一樣明艷宛若孔雀。
慧昌公主走近,撩起眼皮掃了云嫣然一眼,“清瑤鄉君也在啊,不對,本宮現在該稱你為寧王妃了。”
她邁步行至綠梅樹前,隨手折下一枝,放下鼻下嗅了嗅,便嫌惡的扔在地上,還抬腳碾了碾。
“自以為與眾不同,可以一枝獨秀。殊不知不過跳梁小丑,在姹紫嫣紅之中也難免有一股子窮酸氣,真是惡心。”她意有所指,還不忘偏頭對自己的婢女道:“改明兒本宮定要回了父皇,讓他將這爛貨連根拔了,免得不倫不類,煞了賞梅園的風景。”
她身后的宮婢都掩唇輕笑出聲,顯然都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。
寧安眉頭緊皺,只她雖氣卻又不好開口,慧昌的話中并未指名道姓,她若發作反倒像她們心虛了一般。
云嫣然望著被慧昌踩在腳下的綠梅,彎了彎嘴角,“各花入各眼,有人愛蓮出淤泥不染,有人愛蘭清雅高潔,不媚權勢,自然也有人欣賞不來梅之清貴傲然,自強不息。
古人曾稱綠梅,墨客毋須添色彩,自然如玉美無瑕,公主殿下不喜綠梅也無可厚非……”
慧昌想以綠梅貶低云嫣然身份卑微,而云嫣然便反指慧昌品性粗俗,不配欣賞梅花高潔。
慧昌品出滋味來,柳眉橫立,厲聲道:“云嫣然,你好大的膽子,竟敢對本宮出言不遜!”
云嫣然仍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,唇角笑意清淺,“殿下何出此言,人各有好,本就不能強求,何來出言不遜一說?”
“牙尖嘴利!”慧昌生得明艷,但不像薛貴妃懂得收斂鋒芒,她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,時刻展開自己的尾羽,炫耀自己的地位。
“別以為嫁入寧王府就能一步登天,等過了新鮮勁兒寧王厭棄了你,你就什麼都不是。”
云嫣然抬起眼眸,視線將某處瞥了一眼,唇角微勾向前邁了半步,輕聲道:“那殿下您又算得了什麼呢?
若無公主這一層身份,就憑你的相貌才學怕是未必會比我嫁得好。”
慧昌在宮中向來橫行,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頂撞她,不禁怒從心起,厲聲呵斥道:“賤蹄子,你竟敢辱罵本宮!”
“罵了又如何,我乃堂堂親王正妃,你能奈我何?”云嫣然眸光冷寒,噙著挑釁不屑的鋒芒。
慧昌生來便是宣平帝的掌上明珠,何曾受過這般委屈,怒意頓從心起,揚手便要打,“賤人!”
寧安驚呼出聲,下意識要上前幫忙,云嫣然卻已經死死掐住了慧昌,手上使了一個巧勁,按住了她胳膊上的筋脈。頓時疼得慧昌齜牙利嘴,慘叫連連,“疼疼疼,你們都是死人嗎,就這麼看著本宮被欺負?
還不把她給本宮抓起來,本宮今日非要打死她這個小賤人!”
慧昌身后的婢女這才回過神來,一窩蜂似的沖上前。
“住手!”一聲厲呵傳來,原是秦皇后帶著一眾妃嬪趕了過來。
云嫣然松開了手,畢恭畢敬的與秦皇后見禮。
慧昌捂著自己的手臂,目眥欲咧,不待行禮便開口道:“皇后娘娘,云嫣然這賤人敢對本宮逞兇,今日定要好好教訓她!”
“夠了!”秦皇后還在因宣平帝要送寧安和親一事而惱怒,對待慧昌自然沒有往日的耐性,“清瑤是你父皇親封的鄉君,又是寧王妃,你豈能以如此污言穢語折辱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