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宰坐在她身側,冷聲道:“蘇鈺那個混賬東西真是可恨,竟敢當眾折損我們的臉面!”
絳卓漫不經心的笑了,“他不一向如此嗎?不近人情的冷面閻王,名不虛傳……”
話鋒一轉,絳卓蹙眉幽幽道:“不過我沒想到蘇鈺的意志力自控力竟這般強,連我的攝魂曲對他都無用。”
不愧是重創南疆的戾王。
烏宰冷笑勾唇,“不過沒想到堂堂寧王竟會喜歡那種嬌滴滴的女人,食色性也,看來與旁的男人也無區別。”
絳卓不置可否,那云嫣然看起來的確沒有武功傍身,不過腦子轉的倒還算快。
“王兄提出兩國和親之事,秦皇后與薛貴妃勢必一爭,屆時越國內政定會亂起來。
朝廷一亂,大越便分不出心思理會旁事,我們便可趁此機會休養生息。”
烏宰亦笑著頷首,娶哪位公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,反正娶回去就是個暖床的工具。
南疆雖小,可他們的野心并不小,岐山與南疆只隔著一道城墻,一座叢林。若能攻下岐州城,南疆便會得到豐沃的土地,大量的牲畜奴隸。
可寧王蘇鈺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,將南疆死死隔絕在外,使得他們無法踏入一步,這多年已不知有多少南疆壯士折損在蘇鈺手中。
殺人誅心,既然他們無法在外攻下城墻,那便從內部一點點腐蝕他們。
絳卓抬頭望著烏宰,淺棕色的瞳孔泛著幽冷的寒光,揚唇道:“王兄別忘了幫我多備一些駐顏霜,來了大越總要結交一些好友才是。畢竟日后我可能就要留在這里了。”
……
梳洗過后,阿芙和芬兒和門而出,云嫣然正準備熄燈入睡,窗外忽傳來輕輕的叩擊聲。
這下云嫣然連問都懶得問了,直接開口道:“太晚了,我要睡了。”
可窗外的叩擊聲頻率未變,仍舊慢條斯理的,顯得很有耐心。
云嫣然抿了抿唇,抬步上前,打開了窗子,毫不意外的看著站在窗外的冷峻男子。
蘇鈺垂眸看著她,少女臉上沒什麼笑意,嬌花似的臉蛋覆了一層寒霜,顯得冷冰冰的。
不知怎的,蘇鈺看著這樣的眼神有點心虛,驀地想起軍中有些畏妻的軍官,每每吃酒晚了便會露出心神不寧的表情。
“外面冷……”蘇鈺放輕了聲音,故技重施。
本以為能像那日般得到她的心疼憐惜,誰知云嫣然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,只淡淡道:“既是外面冷,王爺就早些回去吧。”
說罷,云嫣然抬手合窗。
蘇鈺忙將撐住窗子,迎視著云嫣然冷淡的目光,語氣有些弱,“其實,也不是很冷。”
云嫣然站在窗前看他,一副「您有何貴干,我洗耳恭聽」之勢。
蘇鈺想了想,試探著開口問道:“你……是不是生氣了?”
“我什麼時候生氣了?有什麼事值得我生氣嗎?我現在不正心平氣和的與王爺說話呢嗎?”
蘇鈺:“……”
這就是生氣了吧?
蘇鈺在宮里就開始琢磨,可百思不得其解,實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,思來想去也只剩唯一的可能了。
“可是因為那絳卓?”蘇鈺試探開口。
原本神色冷淡的少女卻忽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,炸起了全身的毛,“我與那絳卓公主不過一面之緣,我為何要因為她生氣?
難道就因她是王爺的舊相識,王爺對她還有救命之恩?我竟不知自己在王爺心里竟是這種小肚雞腸之人!”
蘇鈺靜靜看著,只見她那張玲瓏小嘴不停的張張合合,出口的話像玉珠落盤,清脆無比。
這好像自認識她以來,她語速最快的一次。
可以斷定了,她就是生氣了。
云嫣然的態度越來越不好,可蘇鈺卻放下了心神。
對他來說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是未知,只要知曉了原委總會有解決之法。
于是他果斷單手撐窗,利落的翻進屋內。
云嫣然見她還敢登堂入室,頓時更氣,推搡著他道:“誰讓你進來的,出去,出去!”
蘇鈺抓住她兩只柔夷,嘴角輕彎,眼中灑滿了細碎的溫柔,語氣篤定,“你吃醋了。”
“我吃醋?”云嫣然的聲音有些尖銳,用力的掙脫著,“我才不會吃醋呢,你少污蔑我!”
她如同一只生氣的小刺猬,豎起了渾身的利刺,蘇鈺卻覺得她這般模樣可愛極了,他將她擁入懷中,任由她的小拳頭落在她身上,含著笑欣慰道:“我很開心。”
“開心什麼?”云嫣然沒好氣的道。
“開心你像我在意你一般在意我。”蘇鈺眼中笑意溫軟,他最了解這種感覺不過。
當初看著她與金寒時哥哥長妹妹短,他甚至有種想將金寒時拖下去喂狗的打算。
原本打算入睡的金寒時突然感到一陣惡寒,忙讓小廝加了一床被子才熄燈入睡。
聽他這般說,云嫣然臉頰泛起紅暈,有些羞惱起來,嘴硬的道:“我沒有。”
蘇鈺不聽她說什麼,只徑自解釋道:“我十幾歲時的確在岐山救過一個溺水的女孩。
只不過她穿著大越服裝,我以為是附近的民女。”
頓了頓,蘇鈺補了句,“但并無肌膚之親,我提著衣領將她拖上岸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