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壯男子有意者可以參軍,若不想入伍,亦可憑力氣做事,扛貨物、修溝渠。總之不讓他們白白閑著,盡可能找事情讓他們做。
這樣他們自食其力,盡最大可能減少了朝中花費,且他們整日忙著賺錢自然無暇生事,也避免了城中治安的混亂。
可以說想得面面俱到,讓宣平帝也挑不出什麼不是來。
宣平帝沉思了一會兒,也露出了些許笑意,頷首道:“不錯,太子此番處置得甚好。”
這樣他就又可以高枕無憂了。
出宮后,那內閣學士有些忿忿不平的道:“太子殿下此番立了大功,陛下卻只輕描淡寫的夸贊了一句,若換作那位怕指不定要昭告天下了!”
秦閣老仰望皇城,渾濁的老眼半瞇著,外人無法看清眸中思緒。
“太子是儲君,這是他應做的,陛下的認可已是對他最好的褒獎。”秦閣老語落,負手轉身,削瘦的背影被掩在了落下了轎簾中。
不爭一時長短,如今既殿下有心一搏,勝負便尚未可知!
云嫣然回府時全家皆出來迎接,金寒時覺得場面比他秋闈歸來時盛大的多。
在得知云嫣然被封為鄉君后,眾人更是無比驚詫,金寒時彎著眉眼笑道:“這般說來日后外祖父見嫣然豈不都要行禮了?”
白氏瞪他一眼,“皮猴子,敢拿祖父說笑,你皮緊了是吧!”
金老太爺無瑕理會他,只抹著眼角的淚不停的說,“好,真好,還是咱們嫣然有出息啊……”
金家雖然有錢,但畢竟只是平民百姓,在權貴面前什麼都不是。
可如今嫣然獲封鄉君,即便日后金家落難,她也能護住自己。
眾人圍著云嫣然說個不停,最后還是金氏心疼女兒,開口道:“先讓嫣然去歇歇吧,晚飯時咱們再問不遲。”
“對對對,快去歇歇,這一路定然累壞了。寒時,你快送嫣然回去,雪天路滑別讓她摔了。”
金寒時做出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樣,嘆聲拱手道:“是,祖父,孫兒領命。”
兄妹兩人慢悠悠的走著,金寒時將近日城中之事一一講給云嫣然聽,“朝中各部沒多少人愿意輔助太子,肯幫太子做事的都是一些年輕人。
如翰林院的楚絳楚編修,還有兵馬司的一些年輕子弟。”
云嫣然頷首笑道:“楚編修不僅是狀元之才,更是品性高潔之人,自然與那些追名逐利之人不同。”
前一世楚絳便因為金家仗義執言淪落至窮山惡水之地,他的品性自不必多說。
金寒時側眸睨她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看來妹妹對這位楚編修評價甚高啊。”
聽著金寒時玩笑的語氣,云嫣然便想到他對自己的「背叛」,冷冷牽唇道:“明年春闈后哥哥也該成家了,屆時妹妹一定會全力以赴。”
金寒時忙認錯求饒,“別別別,你可饒了我吧,女子太麻煩了,我還想耳邊清凈幾年呢!”
見云嫣然眸光越發不善,金寒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急于岔開話題,倏然想到一事,討好的道:“說來倒有一件趣事,那天我去送薩餅……”
云嫣然收回視線,興致寥寥,剛要開口攆人,忽聽金寒時又道:“那姑娘說了一堆我沒聽過的東西,什麼冰箱電視……”
云嫣然瞳孔一縮,停下了腳步,慌忙問道:“她叫什麼名字?”
金寒時愣了下,搖搖頭,“這個我不知道。”
他沒事兒打聽人家姑娘的名字做什麼,那不成了登徒子?
“那她現在在哪?”云嫣然敢確定,這個人一定是師父!
因為她曾在一年夏日與自己抱怨,說這里真差勁,連冰箱都沒有。否則這個時候吃個冰鎮西瓜喝點什麼肥宅快樂水豈不快哉!
金寒時不明所以,但還是如實答了,得到答案的云嫣然轉身便走,金寒時一頭霧水的在身后喊道:“嫣然,你做什麼去,你不休息了嗎?”
而此時的收容所中阿婉正在與人爭執,她攔住一名要給孩子喂藥的婦人,再一次重申,“這藥不對癥,喝了對虎子有害無利啊!”
一管事聞言有些不悅,目露輕慢的道:“你這小姑娘別搗亂了行不行,這藥是大夫開的,你懂什麼!
那孩子燒的那麼厲害,再耽誤下去腦袋怕是都要燒壞了。”
婦人一聽這話更是急了,抱著孩子便要灌藥,阿婉卻仍舊不肯,“劉嫂子你信我的,虎子是風熱之癥,這藥是治風寒的,藥性完全相悖,會吃壞人的!”
管事一聽笑了,“這大冷天的還會風熱,你莫要胡說八道。”
“誰說冬日就不能得風熱了!”與不通藥理之人說了也白說,阿婉干脆搶過了藥碗,怒斥管事,“你找的什麼庸醫,你這不是在救人,是在草菅人命!”
那管事一聽更惱了,冷哼道:“我草菅人命?若是沒有金家照拂,你們這些人早就凍死餓死了,還能在這里與我說什麼草菅人命?
你們吃的用的哪樣不是金家的,你們窮得都吃不上飯了,我謀害你們性命圖什麼?”
管事的語氣十分不善,顯露出幾分高人一等的傲慢來,這態度雖讓人不快,但他說的也的確是實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