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濯皺眉思索起來。
“父親。”陳念走過來,打斷了陳濯的思緒,“父親在想什麼?”
陳濯彎起嘴角,搖頭笑笑,“瑣事而已,你們都歇好了?”
陳念點頭,挽著謝瀾的道:“那女兒和瀾兒先回馬車了。”
陳濯頷首,抬眼卻只看見馬氏與白氏,眉心微蹙,開口詢問道:“怎能不見宋夫……宋府眾人?”
“宋夫人的馬車壞了,便將另一輛馬車借給了我母親,宋夫人則與宋大小姐她們暫時在寺中留宿一晚。”
“馬車壞了?”
謝瀾點頭,嘆了口氣道:“對呀,真是太不湊巧了,早知道我們就自己駕車出來了。”
金氏的馬車舒服,是以幾乎每次出門她們都乘坐金氏的馬車,這麼多年都養成習慣了。
“父親,那我們快走吧,我們還要去知會嫣然呢。”
“啊?啊……好,這便出發。”陳濯朝身后的百年古寺望了一眼,轉身踏上了規程。
客院中,劉氏打量著房間,忍不住埋怨宋安然道:“安然,你也真是的,又不是咱們的馬車壞了,讓金氏她們留在這不就好了?”
她又起身走到床邊,拍了拍又硬又薄的被子,撇了撇嘴,“這床也硬得狠,明早起來還不得腰酸背痛啊。”
睡慣了宋府的錦被軟床,劉氏滿眼都是嫌棄。
宋安然柔聲解釋道:“伯母,我們是一同出來的,若是撇下了母親自己回去定會被他人說嘴,傳出去也不好聽。
伯母姑且忍一忍,金光寺的齋飯還是很有名氣的。尤其是晚膳,許多府邸甚至特意為此來寺中清修一日,伯母正好嘗嘗。”
劉氏卻不以為然,“都是些粗糧青菜罷了,再好吃還能好吃到哪去。”
宋安然只笑了笑,不再多言,而是偏頭對宋欣然道:“欣然,金光寺的觀音廟求姻緣很靈驗的,一會兒我帶你去求符,今晚你與我同睡,我還能帶你四處走走。”
“好。”提到姻緣宋欣然不禁紅了臉。但心里還是向往的,她也想如安然堂姐一般嫁的這麼好,一會兒可要好好求求菩薩。
兩個少女挽手離開,宋安然唇角凝著笑,耐心的與宋欣然說著話,只看似溫柔清麗的背后,那雙眼中卻泛著凜凜寒光,陰涼,森然……
見女兒開心劉氏便也不再嘮叨,剛脫下鞋子準備小憩一會兒,卻忽有人叩響了她的房門。
“誰呀!”
劉氏不耐煩的趿拉著鞋,起身去開門,看到門外立著的人卻是一愣,“老爺,你怎麼來了?”
宋清帆臉色沉肅,徑自推開劉氏邁進屋內,冷冷道:“進來再說,我有事吩咐你。”
……
宋嫣然坐在案前執筆寫著藥膳方子,芬兒便坐在一側靜靜看著,上面的字有許多芬兒都不識得,宋嫣然便一個字一個字教她,再教她熟悉藥性。
芬兒學得很努力,也很仔細,還專門準備了一個本子,勾勾記記,字看著雖有些歪歪扭扭的,但很是詳盡。
宋嫣然見她這般感興趣,教的也起勁兒,芬兒學會些醫術日后不僅可以多一門手藝傍身,還能幫她打打下手。
不多時,宋嫣然便已寫了厚厚一摞的藥膳方子,她抽出幾張遞給芬兒,開口道:“這幾張方子有美容養顏之效,你命人送去公主府,詳細的服用方法我皆已寫在了上面。”
“好,奴婢這就去。”
“對了,阿芙怎麼樣,練得可還習慣?”芬兒性子更沉穩文靜些,不太喜歡舞刀弄槍,墨東便成了阿芙的私教。
芬兒抿唇一樂,“她呀,起先倒興沖沖的,練了兩日嚷嚷著身上疼。但墨侍衛根本不給她偷懶的機會,每日都盯著她練。”
宋嫣然也彎了彎唇角,“看來阿芙學成指日可待了。”
墨東一開始答應的很勉強,沒想到卻出乎意料的認真負責。
只她哪里知道墨東那是生怕阿芙堅持不下來,讓他錯失這個攢老婆本的好機會。
芬兒出去送藥膳方子,宋嫣然則又拿出算盤敲敲打打,整理著近幾年來金氏店鋪田莊的收成。
不算不知道,一算才知宋府的開支如此巨大,除去日常開銷,還有很大一部分都用來給宋清君打點官場了,怪不得近幾年他能如此順遂的平步青云。
「唰啦」一聲,宋嫣然心情煩悶,將算珠隨手拂亂,疲乏的捏了捏眉心。
以前的銀子想要全都追回怕是有些難了,日后她該怎麼一層一層從宋清君父女兩人身上扒回來呢?
宋嫣然伏在案上寫寫算算,直到芬兒進來詢問她可要擺膳,她才堪堪落筆,伸了個懶腰詢問道:“什麼時辰了?”
“已是申時三刻了。”
宋嫣然起身行至窗邊,眺望略顯黯淡的天色,“娘親她們還沒回來?”
“應該快了吧,夫人不是說過她最晚酉時就能趕回來。”
宋嫣然雖然點點頭,可娘親不在身邊她就覺得心里不安穩,就連晚膳也用不下去,時不時便要朝窗外探頭張望,心似被懸在高空,空落落的。
“小姐!”阿芙噠噠的跑進來,人未至聲先到。
宋嫣然面上意一喜,扔下筷箸便起身迎了過去,“是娘親回來了嗎?”
阿芙知道宋嫣然惦記著金氏,便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,剛接到信兒便趕回來告訴宋嫣然,只可惜消息并不是宋嫣然愿意聽到的,“小姐,方才謝府派人來稟,說是夫人的馬車壞了,便將另一輛馬車讓給了謝夫人,夫人和大小姐她們要在寺中留宿一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