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他當時就倒下了,還流了血,他會不會死掉啊?”脫險之后她又開始后怕,她若是手重打死了宋海,一定會給小姐惹麻煩的!
宋嫣然眸光深凝,輕聲安撫著阿芙道:“沒事,不要怕,本就不是你的錯,這樣的畜生活該打死,死了正好。”
轉而又吩咐道:“芬兒,你去幫阿芙打些熱水,給她洗洗身子。”
她正準備去花園看看宋海情況如何,有小丫鬟來稟,說是宋清君卻喚她去正堂回話。
宋嫣然勾了勾唇角,冷笑道:“看來是沒死了,真是可惜。”
“小姐,奴婢跟您一同去,免得他們為難您。”阿芙深知如今宋嫣然在府中四面楚歌,老爺一定會因這件事牽怪她。
宋嫣然卻只柔和的笑了笑,目光溫暖而堅定,“傻瓜,你家小姐是誰想為難就能為難的嗎?
乖乖待著,把自己弄干凈,瞧你這一身血污當心把我的波斯毯弄臟了。”
宋嫣然拍了拍她的頭,叮囑芬兒看好她,便轉身走進了昏暗的夜色中。
她的背影明明纖細單薄,卻仿若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,讓人心甘情愿追隨信賴。
阿芙淚眼朦朧,低聲喃喃道:“芬兒,我們真是太有福氣了是不是?”
芬兒也擦了擦眼角,頷首道:“能跟著小姐是我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。”
宋嫣然走進正堂時屋內已經坐滿了人,宋清君與宋清帆坐在主位上,兩人的臉色是一樣的陰沉。
劉氏坐在宋清帆下手的方向垂淚,聽到響動,她猛然抬起頭,用一雙怨毒的眼睛狠狠瞪著宋嫣然。
宋安然眉目間染著擔憂之色,卻在無人察覺時微微挑起了嘴角,宋嫣然風光了這麼久也該殺一殺她的威風了!
“事情你都知道了吧?”宋清君開門見山,冷眼看著宋嫣然,沒有半分為父的慈愛,“你打算怎麼處理?”
宋嫣然略一思忖,徐徐開口道:“堂兄不慎在假山被滑石砸傷了頭,自要好好醫治,女兒也會盡快找人來修葺假山。”
屋內靜默了一瞬,劉氏揚聲呵道:“什麼被滑石砸傷了頭,分明是你的婢女所為,安然全都看見了!”
宋嫣然偏頭望去,犀利的眸光宛若迎面飛來的匕首,讓宋安然下意識躲開了眼神。
“大姐姐都看見了?你都看見什麼了?”少女的聲音仿若染著嚴冬的冷意,幽冷陰森。
宋安然低垂眉心,似有些顧慮,但還是抿唇道:“三妹妹你別怪我,我并非不幫你遮掩,實在是阿芙的行徑太過惡劣,居然以下犯上,謀害堂兄,實在是……”
宋安然輕輕嘆了一聲,面露苦惱之色,心里卻已然笑開了花。
宋清君鼻中發出一聲冷哼,“如此膽大包天的奴婢簡直聞所未聞,這就是你調教的身邊人?”
“我兒有經世之才,如今秋闈在即。若是因那賤婢誤了我兒的前程,這個罪過誰擔得起?”劉氏面露兇相,全無往日貪占便宜時的和顏悅色,看著宋嫣然的目光恨不得從她身上剝下一層皮來。
一直沉默未語的宋清帆開口道:“此事皆由君堂弟做主,相信君堂弟會秉公處理。”
“堂兄放心,海兒在我府上受了如此大的委屈,我定會給海兒一個交代!”
宋嫣然冷眼旁觀,靜靜看著他們兄弟情深,在這間屋子里他們都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,除了她……
宋清君語落,看也不看宋嫣然,揚聲道:“來人,將阿芙那個賤婢給我捉來,竟敢以下犯上謀害主子,今日便要將她活活杖斃,以儆效尤!”
“等等。”宋嫣然會開口在眾人的預料之中。
劉氏最先不應了,“等什麼等,這種小賤人不打死還留著過年不成!
要我說打死都便宜她了,就該打斷了腿賣到窯子里去!”
宋嫣然冷冷掃她一眼,眼中的冷意是劉氏未曾見過的,讓她的氣焰頓時消散了許多。
她撫裙落座,見案上無茶,便輕抬螓首,對身側的婢女道:“斟茶來。”
那婢女一愣,似是沒想到宋嫣然此時還能有喝茶的心情,宋嫣然眉心微蹙,聲音并未提高卻更冷了兩分,“沒聽到?”
“是,奴婢這便去。”婢女不敢耽誤,忙去斟了茶來。
宋清君哪里看得下她在自己院中耍威風,冷叱道:“宋嫣然,你到底要干什麼!”
宋嫣然卻是平靜從容的看向宋安然,開口問道:“大姐姐只看到阿芙打了堂兄嗎?”
自然不是。
她親眼瞧見宋海將阿芙拉進假山里,本想過上一時半刻鬧出動靜,讓人看看宋嫣然身邊的丫鬟有多恬不知恥,可她沒想到那阿芙是個厲害的,竟將宋海打的頭破血流。
她便將計就計,隱瞞了前半段,只將阿芙打人的事昭告天下。
“三妹妹這是什麼意思啊?”宋安然楚楚可憐的抬眼,茫然的看著宋嫣然。
宋嫣然懶得瞧她這副嘴臉,接過婢女遞過的茶盞,慢悠悠的撇著上面的茶葉片,卻也不急著喝,只不徐不疾的道:“既然你們都覺得阿芙有罪,那就報官吧,官府的判罰我決無異議。”
又來這套!
一聽報官二字宋清君便只覺腦仁抽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