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月銀,那麼點銀錢打發要飯的不成!
宋安然不敢去找宋嫣然,便哭哭啼啼的去尋宋清君告狀,宋清君自是怒不可遏,他本不見金氏,如今卻也不得不走一趟海棠院。
可巧宋嫣然正在海棠院陪金氏用晚膳,宋嫣然故意說笑逗金氏開心,金氏臉上也難得的牽出一抹笑,可就在此時宋清君邁進了屋內。
他眼瞧著母女兩人臉上的笑意僵止,同樣淡漠的抬起頭看著他。只不過宋嫣然眼中更多了絲絲冷寒之意。
宋清君開門見山,冷聲與金氏道:“你身為當家主母,不打理府中中饋卻讓一個孩子胡鬧,你這是什麼意思。”
金氏正欲開口,宋嫣然輕輕捏了捏金氏的手,接話道:“怎麼了父親,可是我打理的不對?”
此時再看宋嫣然這張嬌美無害的嘴臉便只覺可恨,宋清君冷呵一聲,不答反問,“你以為呢?”
“那女兒洗耳恭聽,還請父親不吝賜教。”宋嫣然淺淺一笑,從容淡然的模樣讓宋清君更覺惱火。
“你私自裁減各院月銀,可有此事?”
宋嫣然頷首,不徐不疾的的道:“是,女兒的確減少了各院的月銀。不過這月銀是先夫人在時定的,我第一次管家沒有經驗便想著效仿先夫人的做法,有什麼錯嗎,父親?”
宋清君一哽,他沒想到宋嫣然竟會玩這一手,一時被打得措手不及。
宋嫣然唇角微勾,雙眸皎皎如綴寒星,“這兩日我合算了這幾年的賬本,發現府中開銷遠遠高于進項。
單單芳華院一年的開銷便比父親的俸祿還多,剩下的銀子父親以為是從何處填補的?”
宋清君臉色更僵,可宋嫣然又哪里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他,“府中的虧空一直是靠娘親的陪嫁鋪子填補,父親與娘親夫妻一體,這本也沒什麼。
可明明先夫人在時,父親還只是從四品官職,卻還有剩余。
如今父親升了官,卻鬧出了這麼大虧空。若叫別人知道豈不誤會父親要靠妻子的嫁妝養活,這可是極丟臉的事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宋清君指著宋嫣然,指尖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,顯然動了怒氣。
宋嫣然仍舊靜靜端詳著宋清君,眨了眨眼睛,笑問道:“父親可還有別的問題嗎?”
看著宋清君拂袖而去的模樣,金氏不由一愣。
宋清君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,阿嫣竟三言兩語便打發了他?
趙媽媽忍不住感慨道:“三小姐真是長大了。”
宋嫣然笑了笑,眼眸微轉,終是將憋了許久的話道了出來,“娘親,您應該也看出來了吧,父親心里壓根就沒有我們。
娘,您對宋府盡心盡力這麼多年,該為自己活著了,您……與他和離吧!”
金氏倏然睜大了眼睛,就連趙媽媽也愣住了。
和離?這可是天大的事啊!
金氏怔了一會兒,連忙捂住了宋嫣然的嘴,輕斥道:“胡說什麼呢,這些話日后可不能再說了。”
“我不是心血來潮……”宋嫣然急急解釋道。
“那也不行。”
宋嫣然眼中涌現深深的失落,“娘親還放不下父親嗎?”
金氏目光凝了凝,他們夫妻十余年,她對他自然感情深厚。
可近日這一樁樁一件件也讓漸漸讓她看清了他,或許從一開始他便未曾真心愛慕過她,甚至就連娶她也是權衡利弊之后的選擇。
若她還是個小姑娘,定能瀟灑轉身,可她是個母親啊。
“娘放不下的是你啊。”金氏摸著宋嫣然的頭,長嘆一聲。
她若提出和離,最多留一半嫁妝給他,倒無甚可心疼的。可依照大越的律例她沒有辦法帶走宋府的子女,她豈能只顧自己,不管阿嫣。
金氏柔柔一笑,眉眼中皆是濃濃的愛意,“娘不會再犯傻了,但這種事也不急于一時,待你及笄出嫁,再想不遲。”
宋嫣然明白了母親的心意,也不再堅持,她伏在金氏的膝頭,乖巧又柔順,可一雙眼睛卻閃爍著刀光劍影……
次日,金寒時受邀去了宋嫣然的鋪子,宋嫣然正在指揮工匠裝潢布局。
“二表哥,你來了。”宋嫣然抬步迎來。
金寒時眉目凝笑,溫柔似春,“妹妹喚我,我敢不來嗎?”
語落,他眼中劃過狡黠的光,揮開折扇扇了扇,全然一副看透宋嫣然的模樣,“說吧,有什麼事求哥哥。”
宋嫣然莞爾一笑,“二表哥神機妙算,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。”
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一摞紙來,遞到金寒時手中,“我想賣些田產店鋪,二表哥幫我瞧瞧可有靠譜的人。”
金寒時嘴角笑意收斂,訝然的看著她,“你要賣田產店鋪?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拿過房產地契,可剛翻了兩頁,更是驚訝的將桃花眼都瞪圓了,“這不是姑母的陪嫁嗎?”
宋嫣然笑贊道:“二表哥好眼力。”
這可不是奉承,若換作大表哥可未必瞧得出。
“嫣然,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姑母的意思?”金寒時正色問道。
“我的意思,娘親還不知道。”
金寒時頓時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她,隨即又有些羨慕。
做女孩可真好啊,若換作他與大哥,便是賣一間鋪子都得被吊起來狠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