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氏嘴唇輕顫,強自壓抑著才將話說清。
“什麼!?”忠勇侯大驚,不可置信的看向薛澤,“是你做的?”
薛澤仍舊一副莫不在意的神情,似乎沒有一點同理心,嘴角甚至還噙了淡笑,“一半一半吧!”
“什麼叫一半一半,定是你這個畜生害了我的蓉兒!”若說先前永昌侯夫人還有些畏懼薛澤,可此時殺女仇人就在眼前,除了憎恨她無所畏懼。
薛澤竟輕笑一聲,鳳眸中滿是不屑,“她的確該死,只可惜這次不是我殺了她。”
如果沒有那顆石子打在他身上,沈蓉怕是早已被他掐死了。
“你還狡辯!若非是你殺了蓉兒,她手里又怎麼會握著你的墜子?”
薛澤聳聳肩,邪魅一笑,“這也是我想知道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忠勇侯聽明白了大概,臉色冷沉如水,凝眸望著薛澤,冷冷問道:“薛澤,此事當真是你做的?”
薛澤臉上浮出不耐,對待自己的父親亦沒有半分好態度,“若是聾了便喚御醫來治,我沒有耐心一遍遍重復剛才說過的話。
若是眼瞎心偏,更無需多問,直接定我的過就好。”
“你們聽聽,他對自己的父親都無半分敬意,這樣的敗類嗜血成性,他定是殺人兇手!”在永昌侯夫人眼中,這般窮兇極惡之人,兇手舍他其誰。
忠勇侯皺著眉頭,他自然不希望自家兒子是殺人兇手,可想到薛澤平日的所作所為,他又不敢為薛澤分辯,免得一會兒被人查出什麼,打得他老臉生疼,只道:“現在斷言還為時尚早,待大理寺的人到了再行查證吧。”
宋嫣然抿抿唇,在忠勇侯身上隱約看到了宋清君的影子。
若今日易地而處,宋清君怕也斷然不會為她說上一句話。
都說世上無不是的父母,可父母也是人,是人就分好與壞,便如宋清君那般的偽君子,更是豬狗不如。
薛澤干脆一撩衣擺坐了下來,吩咐身邊的小廝道:“我渴了,給我端個果盤來。”
忠勇侯氣得胡子直抽,縱使此事與他無關,可現在府里出了人命,他怎麼能表現得這般涼薄,“逆子!你還吃得下去?”
薛澤慵懶的翹起腿,拂了拂衣擺上的薄灰,“又不是我死了女兒,我為何吃不下?”
全場默然,若這話是別人說的,他們還會指責一句你這人有沒有同情心啊!
可換作薛澤,這不再正常不過了嗎?
永昌侯夫人咬著牙,硬撐著才沒被氣得暈厥過去。
薛澤慢悠悠的吃著冰鎮西瓜,眾人見了也覺口干舌燥起來。
可畢竟他們是有同理心的人,渴了也得忍著,免得被人說冷血涼薄。
薛澤唇角微挑,笑意譏諷,想要活在別人的眼里,就別去羨慕他人的肆意。
他抬眸望了望宋嫣然,今日這般炎熱,她應覺得口渴了吧。
只可惜她望了個寂寞,蘇鈺將少女完全籠在他的陰影之下,薛澤冷冷收回視線。
他竟是也學會杞人憂天了,怪事!
好在大理寺的人很快趕來,眾人吃瓜的欲望被另一種吃瓜的興奮的暫時壓下,紛紛翹首以待。
大理寺卿鄭業親自前來,尋常案子自不必勞動他,可此事牽扯兩個侯府,忠勇侯府還是薛貴妃的娘家,便是做做面子這一趟他也得來。
鄭業與忠勇侯拱手見禮,詢問了一番后便命人去調查案情。
因沈蓉是侯府嫡女,鄭業還是拱手詢問永昌侯夫人的意見。
永昌后夫人身子微顫,咬牙道:“只要能查出真兇,大人請便。”
鄭業聞此頷首,這才派人去查驗沈蓉身體上的傷勢。
聽著屬下的稟報,鄭業擼了擼胡子。如今所有矛頭皆指向薛世子啊,這事情倒是有些難辦。
若最后查出殺人兇手當真是薛澤,他豈不是要被忠勇侯府記恨。
可眾目睽睽之下,鄭業也不好太過徇私,便詢問道:“世子今日可有曾見過沈小姐?”
“見過。”薛澤將瓜皮隨手扔在小廝手中的托盤上,一邊吐著西瓜子一邊回道。
“鄭大人,他就是殺人兇手,我女兒手中一直握著他的玉墜呢!”薛澤仿佛十分擅長激怒他人,越是看他這般莫不在意,永昌侯夫人心中的恨意便越是濃烈。
“侯夫人先行息怒,待本官細細調查再行定奪。”鄭業一碗水端的很平,沒有表露出偏袒任何一方的態度。
王氏在夫人圈中向以心直口快聞名,而鄭大人卻很是圓滑世故,夫妻兩人倒是互補。
“那世子可否將當時的細情與本官講來。”
薛澤拂了拂衣袖,語氣淡淡,“她不知從何處打探到了我的所在,偏要送與我一個香囊,還說什麼兩府有聯姻之意,望我垂青。”
這事忠勇侯聽曹氏提及過,他本有些在意沈蓉名聲有暇,可再想想自家兒子那天下皆知的臭名聲,他們府上好像也沒有挑剔的資格。
“那世子是如何作答的?”鄭業正色問道,腦中不停的整理著線索。
他雖是個玲瓏圓滑之人,但頗有能力,任職大理寺卿以來未曾有過什麼冤假錯案。
“我讓她去找薛流,想嫁入忠勇侯府又非只能嫁給我一人,誰看上的誰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