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嫣然搖搖頭,正色道:“大舅舅對我好我是知道,可我不會一輩子都是小孩子,我不想做嬌花,我想做可以為他人遮風擋雨的巨樹。”
金誠望著宋嫣然,一時百感交集,最后也只無聲輕嘆,“你這孩子啊……好,既然你想做,舅舅自當全力支持,何時你需要我指給你幾個得力的幫手。”
宋嫣然這次沒有推拒,笑著應下。
金誠又給宋嫣然提了不少的建議,宋嫣然虛心一一記下,待宋嫣然離開時,金誠突然開口喚住她。
宋嫣然轉身,便見金誠用一雙深邃的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她,語氣溫柔又鄭重,“阿嫣,你想做生意舅舅支持。但舅舅想告訴你,對于你外祖父來說你母親永遠都是孩子,對于我來說,你也一樣。
所以,無論遇到什麼事,只要你們兩個回頭就會看到,我們一直都在你們身后。”
這句話一下子戳中了宋嫣然的心窩,眼淚不受控制的在眼眶中打著轉,險些落下,宋嫣然半垂著頭,輕輕應了一聲,“嗯,阿嫣知道了。”
舅舅這番話不是隨便說說,因為在前世直到最后金家都沒有放棄過她,也正是如此她才不愿再成為金家的拖累。
她跨步而出,一刻不敢久留,生怕眼淚落下。
金氏與宋嫣然走后,金誠才將這些事講給了妻子吳氏。
吳氏也是驚訝不已,“阿嫣竟然要做生意?”
金誠點點頭,沒再多提店鋪的事,而是有些憂心的道:“日后無事你多去看看嬌嬌和阿嫣,我總會覺得她們在宋府過得或許并不那般舒心。”
“不應該吧,妹夫溫潤有禮,待小姑一向柔和,宋府的妾室不多,聽說也都是老實的。”
吳氏雖這般說著,但還是聽了進去,決定日后有機會好好看看。
次日一早,在海棠院用過早食后宋嫣然便要去金府。
若這批棉花當真有問題,她務必要攔下才是。
見她起身要走,宋安然輕聲喚住她,開口問道:“三妹妹這是要去哪?”
“我要去金府拜見外祖父和舅舅舅母,大姐姐要一同去嗎?”
宋嫣然以為宋安然定會回絕,誰知她卻道:“正巧我也有許多時日未去金府給幾位長輩請安,今日便與妹妹同去吧。”
見宋嫣然面露訝色,宋安然不安的擰起帕子,聲音嬌弱的道:“難道妹妹還記恨著我?
先前的事都是姐姐不對,我當時只是一時情急才誤會了妹妹,三妹妹再給我一個機會可好?”
宋安然長得清婉秀麗,聲音也婉轉動聽,她又向來會做出這般無辜無害的表情,讓人不由自主便心生憐惜。
看她如此金氏便軟了心腸,只覺宋安然平時待她向來敬重,對待阿嫣也和善,那日應是一時慌亂吧。
“那你們姐妹便同去吧。”
宋安然莞爾一笑,柔聲道:“母親放心,我一定會照顧好三妹妹的。”
見金氏應下,宋嫣然沒有多說什麼,與宋安然一同踏上了馬車。
“咦?三妹妹,這好像不是去金府的路啊。”見馬車駛向了相反的方向,宋安然開口問道。
“外祖父在虎威鏢局。”宋嫣然淡淡應了一聲。
說完宋嫣然便斂下眸子小寐,明顯一副不甚想說話的模樣。
宋安然壓下心頭的怨怒,也沉而不語。
公主府一事對她影響甚大,反是宋嫣然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,竟憑一舞一畫得了才名。
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縮在院中,那樣反像坐實了她做賊心虛,倒不如坦坦蕩蕩,姐妹同行也更為方便。
馬車上的姐妹心中各有所思,不多時馬車停在了虎威鏢局。
兩人皆面覆輕紗,在婢女的攙扶下邁入鏢局大門。
一看見宋嫣然,金老太爺的眼中便全是笑,其實今日這點小事他本不必過來。但想到宋嫣然要來湊熱鬧,他便也親自來了鏢局驗貨,只為了和外孫女多待一會兒。
“外祖父。”宋安然上前盈盈一禮。
金老太爺也慈愛的頷首笑笑,與她寒暄了兩句。
若說真心疼愛自然沒多少,但愛屋及烏,也為了金氏與宋清君的感情,金家對金氏的這個繼女出手也一向闊綽,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不知送了多少。
“外祖父,后面可已經開始驗貨了?”
金老爺子點點頭,“阿嫣要去看嗎?”
“那是自然啦。”
宋嫣然扶著金老爺子向后院走去,宋安然卻皺起了眉。
驗貨?宋嫣然竟對這等商賈之事有興趣,真是粗鄙不堪。
果真是龍生龍,鳳生鳳,就算金氏嫁給了父親,也改不了她血脈里的低賤。
宋安然滿眼鄙夷,卻全然不想她身上的穿戴,每日的吃食皆是靠她看不起的商賈所得。
虎威鏢局堆著一袋袋的棉花,金家的活計正一袋袋驗著貨,將驗好的棉花抬放到金家的馬車上。
金家組訓便是防于未然,謹于細微,是以對下面人的要求也是如此。
看著小伙計將一袋袋棉花搬上馬車,金老爺子道:“這里著實無趣,不如我帶你們兩個去新開的茶樓看看?”
“好啊,許久未與外祖父品茶了,今日可叫外祖父嘗嘗我的手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