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嫣然愕然抬頭,正對上一雙沉斂的墨眸。
宋嫣然忙收斂心緒,露出適當的驚訝表情。
蘇鈺將少女的震驚錯愕盡收眼底,眸中探查淡去,只深深望了她兩眼便負手而去。
宋嫣然不禁疑惑,所以方才寧王到底是什麼意思?
……
金氏在席上如坐針氈,平樂長公主身份尊貴。但脾性陰晴不定,甚至還有人因為沖撞平樂長公主而被懲罰。
宋安然忙寬慰道:“母親別擔心,三妹妹平時性子雖活絡了些,但不會缺了規矩。”
金氏滿心焦急,未聽出宋安然的不懷好意。
性子活絡便意味著不夠端莊穩重,官宦人家擇親最看重的便是性情。
宋安然輕彎嘴角,溫婉秀麗,如同一朵與世無爭的白蓮花。
話正說著,眾人便見一身鵝黃,明艷俏麗的宋嫣然款款而來,金氏連忙起身,挽住了宋嫣然的手,滿眼都是擔憂。
宋嫣然反握住金氏的手,揚唇一笑,頓如牡丹盛綻,“娘親您看,長公主殿下送了女兒一個鐲子。”
語落,她挽起袖口,露出了名貴華麗的紅寶石手鐲。
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,長公主性情冷清,極難討好。
莫說賞賜,不與人發脾氣便算是萬幸,這宋嫣然竟能入長公主的眼,倒是讓人覺得驚奇。
抬眸掃過宋安然雖努力保持但仍顯僵硬的嘴角,宋嫣然眼睫輕顫。
上輩子她這個溫婉賢淑的長姐可沒少在外敗壞她的名聲。可惜她前世太蠢,竟沒能看透宋安然的嘴臉,今生便讓她一層層撕開這張完美的面具,掏出她那顆骯臟不堪的心!
臉色同樣難看的還有永昌侯夫人,狠毒的目光恨不得在宋嫣然臉上戳一個洞出來。
若非因為她,蓉兒如何會落水,又怎麼失了清譽。
宋嫣然,真是該死!
正在此時平樂長公主被一眾身穿彩裙的婢女簇擁而來,散落的長發高挽成雍容的朝鳳髻,發髻上并插著三支紅寶石點翠鸞鳳簪,高貴如云。
平樂長公主落座后,便有婢女引著一眾年輕公子而來。
為首的幾位年輕公子皆相貌卓絕,氣度不凡。
太子蘇容身穿月色長衫,生得溫潤如玉,氣質如蘭。但面色略為蒼白,泛著一絲病態。
他右手邊身穿朱紅色錦袍,長得面如桃花,唇紅齒白的是三皇子蘇獻。
宋嫣然視線越過他們,徑自落在那個身穿淺藍色錦衫,眉目染笑的英俊男子身上,眸中泛起層層寒意。
蘇昭——她上輩子所有不幸的根源!
蘇鈺皺了皺眉。
她為何要一直盯著昭王看,難道也覺得他貌美不成?
為此他側眸特意多看了昭王兩眼。頓時眉心蹙的更緊,不過平平無奇而已,也值得她另眼相看?
在一眾年輕兒郎們邁入園內時,少女們早已正襟危坐,露出了自己最端莊得體的姿容。
宋安然也不例外,她悄悄抬眸看向昭王,頰邊泛著一抹淺紅。
她早已心悅昭王,昭王不僅身份貴重,更溫和有禮,京中少女無不仰慕。
可宋安然發現少女們今日的目光竟未落在昭王身上,她順勢望去,瞳孔猛然一縮。
矜貴疏離,美若謫仙,在他面前所有人都成了陪襯。
世上竟有這般美貌的男子,簡直如神袛臨世,
這人是誰?
平樂長公主見狀勾了勾唇,笑道:“寧王初回長安便驚艷眾人,日后出門還是坐馬車的好,免得被姑娘們的香囊手帕迷暈了去。”
眾人這才了然,原來這位俊美無儔的男子竟然是堂堂寧王。
眾人雖未見過寧王,雖早已聽聞他的名號,用兵如神,俊美如仙,原以為傳言夸張,此番見到寧王真容才知傳言竟不及他美貌氣度分毫。
宋嫣然見平樂長公主對蘇鈺竟算親和,心里不免好奇蘇鈺究竟與她說了什麼。
忽然察覺到一道清冷的視線,她抬頭望去,正與蘇鈺隔空相望。
他微微蹙著眉,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那樣子便好像她做了什麼錯事一般。
“寧王在看什麼,可是已有心儀的姑娘了?”昭王見蘇鈺的目光落在女眷席位上,便開口逗趣道。
蘇鈺執杯抿了口酒,掃他一眼,淡淡道:“昭王也尚未婚配,本王的事便不由昭王操心了。”
昭王臉色微變,但只笑了笑不再多言。
宴席開始,平樂長公主喝了杯果酒,方道:“有酒無樂,著實寡淡,不知可有哪位小姐愿意撫琴一曲?”
年輕小姐早已躍躍欲試,但眾人都不愿做第一個站出來的人,最后還是一個身穿玫色長裙的少女起身,落落大方道:“臣女不才,謹以一首琴曲公主殿下芳華永駐。”
說話的是護國將軍府的大小姐華若,華若生得貌美端莊,眉宇間染著兩分颯颯英姿,無一絲忸怩之態。
她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,曲調柔和,倒也襯景。
“不錯。”平樂長公主頷首稱贊了兩句,她對有勇氣的女子總要高看兩眼。
后面雖有少女比華若琴藝更好,但也未能得平樂長公主半句稱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