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安然果然是知情的!
甚至還與她那位好父親有分不開的關系!
“幸而三妹妹無事,真是萬幸。”宋安然淺淺笑起,無不慶幸欣慰的說道,任誰看去都是一位疼愛妹妹的好姐姐。
宋嫣然心中冷笑,姐姐的演技這般好,她這個做妹妹的自也不能示弱。
宋嫣然也收起了眸中的凌厲,垂眸頷首道:“方才蓉兒落水真是將我嚇壞了,我正要喊人求救。幸好沈世子恰逢此處,將蓉兒救上了岸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麼?”金氏摟著宋嫣然,耐心問道。
宋嫣然咬著嘴唇,憂愁道:“沈世子將蓉兒救到了岸邊,可岸邊尚有一眾年輕公子……”
后面的話宋嫣然沒說,但金氏也已了然,如此一來沈小姐的清譽定然有損。
以前覺得永昌侯的沈世子是個沉穩的,此番做事怎的這般沒分寸。
宋嫣然輕輕嘆息,“沈世子想必也是關心則亂,未等我們說話就帶著蓉兒游回了岸邊,我趕到時蓉兒發髻凌亂,連模樣都看不清了,真是可憐。”
宋嫣然似只是隨口一說,卻讓金氏心中一凜,心底泛起一抹不好的猜測,面色凝重道:“阿嫣,這兩日你在府中好好待著,永昌侯府……先不要去了。”
似是察覺了金氏神情的變化,宋嫣然仰起頭,茫然問道:“這是為何?”
金氏垂首望著女兒純凈的眸子,只安撫道:“再過幾日便是平樂長公主的壽辰,娘給你們準備了新的衣裳首飾,這兩日讓人送來給你們挑。”
宋嫣然聞此乖乖點頭,輕輕道了一聲「好。」
宋安然卻蹙蹙眉,若有所思的看著宋嫣然,三妹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……
用過午食,兩姐妹一同離開了海棠院,宋安然側眸看著身邊的少女,想了想,開口問道:“三妹妹,怎麼不見阿芙與你一同回來?”
“蓉兒說她喜歡我畫舫上的珠簾,我讓阿芙去別院幫我找出來,下次好帶給她。”宋嫣然面不改色的回道。
少女明眸皓齒,目光皎皎,清澈的眸如碧水一般。
宋安然見狀,笑了笑,“原是這般。”
應該是她想錯了,宋嫣然心思簡單,方才的話想來也是無意。
“大姐姐。”少女輕輕開口喚道,“大姐姐可要在長公主的宴席上撫琴?”
越國民風較為開放,權貴間的席宴上多會讓年輕的公子小姐展示才藝,意在讓年輕人彼此熟識,若有投心對意的,便會請父母代為打聽。若能促成良緣,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。
前世宋安然便是一曲成名,不但得了才女的美名,還如愿做了昭王側妃,盛極一時。
而那時的她正躲在房里暗自垂淚,兩人同為姐妹,境遇卻千差萬別。
“三妹妹有什麼事嗎?”宋安然語氣雖然溫和,但眼中隱有探查之意。
宋嫣然仿若未覺,只輕聲細語的道:“沒什麼,就是聽蓉兒說長公主最喜歡的琴曲是鳳求凰。可惜我們兩個琴藝平平,根本彈不好那麼難的曲子,若是大姐姐便一定可以。”
少女眼中的仰慕崇拜讓宋安然收起了疑慮,溫和笑道:“這曲子本就晦澀難彈,你們兩個年紀尚小,彈不好也沒什麼,不必氣餒。”
“嗯。”宋嫣然頷首應下,眉眼彎彎。
多麼溫柔體貼的姐姐啊,前世的她便是被這樣的溫柔騙得家破人亡啊!
辭別宋安然,宋嫣然面無表情的回了自己的明嫣院,院落雖也精巧別致,但與別院的珍玥閣相距甚遠,甚至顯得十分窮酸。
宋清君是翰林院大學士,乃是清流一派,也是金家老爺口中的窮酸戶,明嫣院能有如今這般還都是靠金氏自掏腰包。
但因宋清君不喜奢華,是以這院子修繕的也只算精致典雅,遠沒有珍玥閣華貴。
宋嫣然看著這個自己前世曾住了十多年的地方,打從心里覺得厭惡,如若可以她真想帶著娘親離開這里。
倏然,宋嫣然眼睛一亮,為什麼不能呢?
她都能重來一世,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。
只要慢慢籌劃,她早晚會讓母親看清宋清君的嘴臉。
宋嫣然遣散了所有的婢女,將自己關在房里,專注的擺弄著滿桌的藥材,直至天色漸暗金氏派人來喚她去用晚膳才堪堪停手。
宋嫣然邁入正堂時,便見宋安然正與宋清君在說著什麼,宋清君滿眼慈愛笑意,一派其樂融融。
他聽到響動抬起頭來,在觸及宋嫣然的瞬間笑意一下子就淡了,“怎麼來得這般晚,竟還要你母親派人去喚你。”
宋清君雖已至中年,但相貌依然儒雅清俊,只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對她一向嚴厲。
前世她只以為是因為自己不夠好,可現在想想,心中不喜,又哪里會分出半分溫柔呢。
金氏為宋嫣然說請,“阿嫣今日在侯府受了驚嚇,多睡一會兒也無妨。”
宋清君不贊同的道:“不管怎麼說,禮不可廢。你再這般嬌慣她,日過后嫁入婆家豈不讓人笑話?”
“那種人家我還不會把阿嫣嫁過去呢。
若是真心待我們阿嫣,那她如何做都是好的!”金氏對此顯得莫不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