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夕晨的臉上,有不少抓撓的傷痕。如果所料不錯,應該是紀清嬋做的。
紀清嬋敢對顏夕晨動手,其中少不了夜凌云的默認。
夜凌云不管顏夕晨。
現在,把顏夕晨逼急了,說出了「做什麼都甘愿」。
憑著夜凌云多疑的性子,大抵會疑心顏夕晨會報復,會泄露關于他的消息,對他下手。如此,夜凌云大約會急著來左相府,試圖把顏夕晨帶回去,息事寧人。
顏夕晨身上的蠱蟲不好受,她早就被逼到了絕境。
夜凌云越折騰,就把她推的越遠。
這是她想見到的。
畢竟,顏夕晨和夜凌云之間的關系越不好,顏夕晨這枚棋子的利用價值才越高。
雖然不完全理解顏夕月的心思。不過,知夏清楚,只要傳了話,夜凌云和顏夕晨肯定都不會痛快。
這樣,也算是惡有惡報。
是對顏夕月好。
知夏高興,她應了一聲,之后就跑去安排了。
看著她恨不能一蹦三尺高,顏夕月笑笑。
有時候,她倒是挺羨慕知夏天真純粹的,她活了兩世,又卷入了皇權博弈里,早就沒有那份純真勁兒了。
心里想著,顏夕月不禁嘆了一口氣。她站在小藥房門口,望了望外面的天——
她有些想夜天極了!
……
大約是半個時辰后,夜凌云帶著紀清嬋來的。
彼時,顏夕月正要去百草堂,她在配置藥物的時候,發現少了一種藥材,要去百草堂再看看。她剛出門,就碰上了這兩個人。
夜凌云會來,是意料之中的事。只不過,顏夕月沒想到他居然還帶了紀清嬋。
眼下,左相府大約沒有人會喜歡紀清嬋。
包括顏夕晨。
夜凌云想把顏夕晨帶回去,又帶了紀清嬋來,只有一種可能——
紀清嬋會成為墊腳石,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。
心里想著,顏夕月不禁看了夜凌云一眼,在政事上,也許夜凌云在一眾皇子中,并不算突出的那一個。可她不得不承認,在女人的事上,夜凌云倒是有明陽帝殺伐果決,心狠手辣的一面。
枕邊人,于他而言,無足輕重,隨時都能成為被獻祭的棋子……
也是夠狠的。
顏夕月看破不說破,她沒打算為兩個人停留。
反正,即便夜凌云帶了紀清嬋來,他也帶不走顏夕晨,畢竟,眼下顏夕晨要的是保命。
用紀清嬋出氣沒那麼重要。
沒理會他們,顏夕月直接奔著馬車去了。
不過,顯然紀清嬋并沒有自己將要被犧牲的覺悟,還沉浸在能被夜凌云帶出府的得意中,紀清嬋看著顏夕月的背影,快速開口。
“顏小姐,別急著走啊,熟人見面,不該打個招呼嗎?堂堂左相福嫡女,就這種教養?”
聽著紀清嬋的話,顏夕月腳步微微頓了頓。
看向紀清嬋,她像看傻子一樣。
“我們算熟人嗎?更或者說,你算個人嗎?區區二皇子府的一個妾,也敢跟我談教養,紀清嬋,誰給你的臉?”
“顏夕月,你別太過分。”
“過分?”
顏夕月冷哼了一聲,她轉頭看向夜凌云。
“二皇子,你府上的人這麼不懂規矩,你要是不會教,那我很樂意代勞。沖撞縣主,沖撞親王妃,沖撞皇族,這罪名可大可小。二皇子覺得,我斷她兩條腿,如何?”
顏夕月的話,又冷又凌厲。
夜凌云聽著,忍不住側頭,瞟了紀清嬋一眼。
成事不足敗事有余。
看著夜凌云的目光,紀清嬋身子顫了顫,她快速湊到夜凌云身邊。
“殿下,我不是故意惹事的,是她之前在二皇子府欺負我。殿下,我是殿下的人,出門在外,代表的是殿下的臉面,她對我如此,其實就是對殿下不恭。更何況,她見了我不打招呼,這沒什麼,她對殿下視而不見,這本身就有問題。殿下,不能那麼輕易的繞過她。”
紀清嬋喋喋不休,說個沒完,她越說,夜凌云臉色就越難看。
不恭?問題?
顏夕月什麼時候對他恭敬過?
紀清嬋的話,在他耳中是刺耳,換到顏夕月那,大約是笑話。
夜凌云剜了紀清嬋一眼,“閉嘴,也不看看你在跟誰說話,沒大沒小的,成何體統?還不滾過去,跟顏小姐道歉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
“去,別再讓我說第三遍。”
夜凌云語氣很冷,紀清嬋心里怕,不敢再耽擱,她不情不愿的去了顏夕月面前。
沖著顏夕月福身,紀清嬋輕聲開口,“顏小姐,抱歉,是我口無遮攔,還請顏小姐不要見怪,我知道錯了,以后不敢了。”
“不敢了?”
呢喃著這三個字,顏夕月看看夜凌云。只怕,以后紀清嬋不是不敢了,而是不能了。
畢竟,一枚被舍棄的棋子,哪有囂張的資格?
顏夕月笑笑,沒說什麼。
顏夕月要上馬車,就聽到夜凌云道,“顏小姐,想要我的人道歉不難。但是,人張狂總是需要資本的,顏小姐這張狂的模樣,也未必能持續太久。都道是來日方長,顏小姐日后慎行些,或許對別人好,對你自己也好。”
這話里,滿是警告的意味。
顏夕月聽得懂,但是,她并不太在意。
自從和夜天極站在一起開始,他們走的每一步,都是如履薄冰。她從沒覺得,自己的張狂能永遠持續下去,而夜凌云口中的張狂,也不過是正常還擊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