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之后是辦滿月,還是辦百日,也還沒定下來。不過,他們倒是暗地里,將孩子身上附著的寄生胎給葬了。
小兒橫死,尚且進不了祖墳,更別說連個小孩都算不上的寄生胎了。
穆家將他葬在京郊穆家的一處別莊上。
隔日,那莊子就過到了魏氏的名下,交給魏氏來打理。
也許對于整個穆家而言,那被剝離下來的寄生胎,都是一個污點。但是對于魏氏而言,那終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,是她懷胎十月,心心念念的盼望,是她的骨肉。
她守著,也算是一種心里上的彌補。
也只有她守著,才能對那個曾存在,卻有沒能真正看一眼這世界的孩子,存最后一絲掛念。
一切都在繼續。
這日,顏夕月正在藥鋪中忙著,就見小伙計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“小姐,蔣婆子來了,她還帶了個人。”
“什麼人啊?”
“是個女人,小的也不認識,她衣裳破破爛爛的,有點瘋瘋癲癲的。那樣子,還挺嚇人的。”
女人……
這麼久以來,顏夕月拜托蔣婆子找的女人,唯有蘇姨娘身邊的怡心。
想著大約是找到怡心了,顏夕月心頭一喜。
“人在哪?”
“在后院,估計是那女人太嚇人,蔣婆子怕鬧出動靜來,馬車直接走的咱們藥鋪后門,進了后院。小的把他們帶去了堂屋,還找人招呼著,也順帶著盯著呢。”
聞聲,顏夕月忙放下手中的活計,快步奔著后院去了。
堂屋里。
顏夕月一進來,就看到了怡心,只是,她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……
第176章 王爺來信了
怡心衣衫襤褸,比街邊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。
衣服破爛的地方,肌膚外露,到處可見染血的鞭傷,連帶著臉上,也交錯著幾道鞭痕。她整個人消瘦的厲害,仿佛只剩了一具骨頭架子,面色蠟黃發黑,配上那雙外凸的眼睛,還有蓬亂發臭的頭發,真的狼狽至極。
最重要的,是怡心的精神狀態。
從前,在蘇姨娘身邊的時候,怡心也算是大丫頭,偶爾拿喬起來,還有兩分小姐的譜,驕傲嬌氣。
可現在她目光發直,嘴里嘀嘀咕咕的,也聽不清在說什麼。
時不時的,她傻笑兩聲,更顯得神經兮兮的。
這樣還能問出什麼?
顏夕月看著這樣的怡心,多少有些失望,她快步上前。
蔣婆子瞧著她,忙放下手中的茶盞,“顏小姐,你來了,快瞧瞧,這可是你讓老婆子我找的人?應該沒錯吧?”
“沒錯,只是她怎麼變成了這樣?”
“這沒什麼可稀奇的。”
瞟了一旁的怡心一眼,蔣婆子也沒瞞著顏夕月什麼,她嘆了一口氣,快速念叨。
“如今這世道,進了牙行的人,卑賤低微,那條件差點的,指不定還不如一頭能干的牲口。
她從左相府被賣出后,一直南下,被送到了利州。
她年輕,又有兩分姿色,率先能出高價的,左不過就是窯子,還有想養通房富貴人家。她運氣不好,就被送進了利州的春風樓。
窯子里,為了讓姑娘聽話,少不得要動用些手段。
她被一群男人強行破了身子,又被喂了不少阿芙蓉膏子,她控制不了自己,也就差不多瘋了。
我的人找到她的時候,她就在春風樓里。
據說,那春風樓一樓的大廳,有個專門供人唱曲跳舞的臺子,吸引恩客的,弄的十分氣派。
當時,她就被扒光了扔在那邊,渾身都是傷。好像是跟人搶了阿芙蓉膏子,還差點傷了人,被教訓了。”
一邊說著,蔣婆子一邊搖頭,頗有點惋惜的勁兒。
顏夕月看了看怡心。
“利州很遠,她怎麼會一路被賣到那邊去?這是我爹交代的?”
發賣人的時候,顏肅年根本不確認蘇姨娘與那夜的男人有私。在全然沒有證據的情況下,他會這麼狠?
顏夕月眸子里暗光流動。
“倒也算不上,”這些事,找人的時候蔣婆子沒少打聽,她知無不言,“相爺把這批人送出來,與怡心一起的,還有六七個。相爺倒也沒有特意交代,只不過,那批人都是送去惠州的。可路上出了岔子,他們遭了山匪劫道,人死了個七七八八,怡心逃出來了,又被拐去了利州。”
“山匪劫道?人死的所剩無幾?”
這未免太巧了。
蔣婆子明白顏夕月的意思,她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一行有一行的規矩,更具體的,老婆子我也不敢多打聽。不過,據拐了她的人說,那現場是挺慘的。動手的,也的確是山匪,只不過那山匪身邊,還跟著穿著不錯的男人。模樣嘛,他也說不上來多少。但他說那男人臉上,就左臉上,有顆很大的黑痣,還帶著毛。”
特征這麼明顯,保不齊就會被記住,被盯上,被報復。
這人不怕,那就只有一種可能……
他是奔著滅口去的。
人死了,也就沒有人會在意他是誰,又做過什麼了。
單從這一點上來看,他背后一定有個主子。所謂的山匪劫道,也沒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。
不過,顏夕月也懶得多尋思。
這不是她關注的重點。
顏夕月笑著看向蔣婆子,“這件事辛苦你了,你那邊口風嚴著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