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媽媽不在了，可是還有我陪著您啊，我們好不容易團聚，等您的身體徹底好起來，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。”

　　聽著她的這些話，老太太心里的憤怒這才消散了些，轉而開始低聲呢喃。

　　“寧愿，外婆好想你，之前都沒能好好看看你，還把你錯認成了靜華，你一定也很難過吧，你說得對，我的囡囡不在了。但是她為我們留下了你，寧愿，這些年，你都是怎麼過來的，外婆都還不知道，你能不能跟外婆說說？外婆很想聽。”

　　顧寧愿倚著欄桿，輕聲和她說起了曾經的經歷。

　　她挑挑揀揀，掠過了那些艱難的經過，只說那些有意思的事情。

　　老太太聽得津津有味，漸漸笑了起來。

　　過了好一會兒，老太太的聲音漸漸弱下去，顯然是情緒大起大落累著了。

　　林荷一直在旁邊守著，見狀，哄著她躺下，拿過手機去了外面。

　　“寧愿，你外婆精神熬不住，先休息了。”她說。

　　顧寧愿「嗯」了聲，問她，“舅媽，外婆的精神，是什麼時候恢復的？”

　　林荷遲疑了下，回答，“這我也說不好，我一直給她吃著你之前開的藥，上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也說了，那時候她就不對勁了……”

　　顧寧愿沉吟，“看來是藥物起作用了，只是沒想到，會是這麼快。”

　　她還以為，怎麼也得要兩三個月，覺得這樣也好，總該有個緩沖的時間，卻不想，自己不在的時候，外婆的精神就已經好轉了。

第1396章 實在是太殘忍了

　　林荷嘆了口氣，“其實這樣也好，早點兒恢復，我們也可以早點兒安心，這都是現實，早晚都是要面對的，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，老太太之前是因為太想你媽媽，才會精神失常。

但其實，她比誰都堅強，如若不然，這麼多年的思念之苦，她又該怎麼熬呢？”

　　顧寧愿明白，吸了吸鼻子，“就是覺得，這時候我不在你們身邊，有點兒放心不下。”

　　林荷溫柔地安慰她，“傻丫頭，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，我們都理解。何況，誰能想得到，老太太恢復的這麼快，看來她的精神問題也不是特別嚴重，其實剛開始她有恢復的征兆時，我們都挺擔心的，你外公更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，就在她身旁陪著，生怕一睜眼，她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，

　　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，老太太意識到靜華不在了，大哭了一場后，居然平靜地接受了。或許，在她的內心深處，她早就有感覺，這母女之間的磁場。可是很強大的，又或許，是因為有了你。雖然靜華不在了，但你是她的親生女兒，是失散多年的一家人，曾經，他們沒能一直護著你媽媽。如今他們縱使傷心，也要堅強起來，守護你，寧愿，你就是最大的良藥。”

　　顧寧愿聽著聽著，眼圈又紅了。

　　不想讓舅媽擔心，她捂著話筒，清了清嗓子，才佯裝沒事人兒似的，問起老太太的情況。

　　“現在她的精神還不錯，就是還是受到了打擊，經常一個人偷偷的哭。但是哭了之后，就會拿出你的照片來看，情緒能自己恢復過來。而且也沒有再出現過神經錯亂的癥狀，也沒有自己偷跑出去，你別擔心，我會繼續給她吃藥，等到她的精神狀況徹底穩定了之后，再看要不要停藥。”

　　顧寧愿心里稍安，“那就好。”

　　林荷反問她，“別擔心我們這邊，有我和你舅舅照顧著，不會有事的，倒是你，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？你和靳夜還好麼？”

　　“挺好的，我們一切都好……”

　　又閑聊了會兒，顧寧愿才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。

　　臥室里，薄靳夜倚靠著沙發，拿著平板，一邊漫不經心地看，一邊時不時注意著陽臺的動靜。

　　這會兒，見顧寧愿掛了電話，卻不進來，他眉梢微動，把平板丟在一邊，走了過去。

　　“怎麼了？舅舅舅媽那邊怎麼樣，都說了什麼？”

　　走到她的身旁，薄靳夜輕輕為她將拂在臉側的幾捋秀發掖到耳后，輕聲問道。

　　顧寧愿沒立即吭聲，先是重重嘆了口氣，然后轉身抱住了他，整個人縮進他的懷里。

　　“外婆的病好起來了。”埋在他的懷里好半晌，她才聲音悶悶地開口。

　　薄靳夜「嗯」了聲，環住她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頭發。

　　“這不是好事麼，怎麼還悶悶不樂的。”

　　“的確是好事，只是我心里還是不舒服。”

　　顧寧愿側臉貼在他的胸膛，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，心里思緒萬千。

　　“外婆她哭得很傷心，雖然嘴上說著沒關系，可我能看得出來，她明顯還是不能完全接受我母親的死。畢竟是期盼了那麼久的女兒，這麼多年過去了，突然告訴她其實她的女兒早就在很多年前，就已經去世了，實在是太殘忍了。”

　　薄靳夜知道她心情不好，十分耐心地哄著她，陪她說話。

　　“嗯，可是總有這一天，人不能總沉浸在傷痛中，你要相信外婆，她這麼堅強，那麼多年都挺過來了，會走出來的。”

　　顧寧愿低聲嘀咕，“我明白，之前我還很擔心，她精神恢復之后，得知母親的死訊，會不會就一蹶不振，再次受到重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