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瑜先他們一步上前,畢恭畢敬去接。
完顏烈卻把紙收了過來,說道:“這等小事,夏統領就不用代勞了。”
影衛見狀,上前接過紙張。
夏瑜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,可汗這是不信任她了嗎?
完顏烈在梁國很多地方設置了聯絡點,其設備齊全,除了有齊全的器械庫,還儲備了大量的藥材。
所以影衛只需要根據藥方在聯絡點取藥即可,只不過熬藥稍微費事一點。
在等待的時候,顧松良在紙上寫道:能否讓我見到我的兒子?
“不急,只要你給的解蠱之法是真的,本汗自然會如你所愿。”完顏烈說著從懷里拿出一本兵書來看。
顧松良只得老實呆著,不再要求什麼。
偌大的房間里面只有紙頁翻動的聲音,和窗外傳來的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。
不知道等了多久,影衛終于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。
完顏烈看向顧松良。
顧松良接了過來,毫不猶豫一飲而盡。
在此期間完顏烈一直看著他的反應。
藥剛喝下去不到一盞茶的時間,顧松良臉色發白,疼得跪倒在地上,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。
經過一番痛徹心扉的疼痛,顧松良突然吐出一口濃血。
完顏烈冷眼看去,那血里面分明有兩條金色的蟲子在蠕動,又細又長,樣子十分可怖。
吐血之后,顧松良的臉色好了很多,漸漸地恢復血色,指著地上的蟲子比劃著什麼,好似在說:“這便是噬心蠱,這下你相信了吧?”
完顏烈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,他從來不會讓人看穿他的想法,這也是這些年,人們敬畏他的原因之一。
顧松良在紙上寫道:這下,我可以見到我兒子了嗎?
完顏烈冷眼看著他。
顧松良補充著寫道:我見了我兒子之后,我愿意將寶藏的藏身之處告訴你。
完顏烈這才揮了揮手,讓人把顧松良帶到白洛霆那里去。
其實他對寶藏一點兒興趣都沒有,他想要的便是能解開趙雪影蠱毒的解蠱之法。
尋尋覓覓了這麼久,終于被他得到了。
完顏烈離開之前,命人取出火,將地上蠕動的兩個噬心蠱,盡數燒為灰燼,愿世間不要再有這種惡毒的害人之法。
處理好這里的事情之后,完顏烈便策馬,著急忙慌地趕回碧水山莊。
夏瑜和影衛緊緊跟從。
白洛霆被帶到一間房子,外面有人把守。
他心里面疑竇叢生,真不知道完顏烈要帶他見什麼人。
就在疑惑不解之時,門外傳來聲響。
白洛霆好整以暇地看著門口。
門被從外面推開,一個人出現在門口。
那人背有些微駝,但是仍舊看得出來,他生得很高。
當白洛霆看到那人長相的時候,不覺向后退了一步。
那人……那人竟與他長得十分相似,不能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但是也有七八分相像。
這個人到底是誰?
影衛對顧松良說道:“進去吧,別忘了你答應可汗的事情。”
顧松良點了一下頭,進到房間里。
門被再次關上。
顧松良早已經眼淚汪汪,眼眶都紅了,可是害怕眼淚遮住視線,便用袖口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,結果眼眶更紅了,淚也流的更兇了。
白洛霆問道:“你,你是?”
顧松良想張口說話,卻發現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他一激動,竟然忘記,他已經被割了舌頭,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。
白洛霆皺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,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,被人這般非人地虐—待。
顧松良快步走到桌案前,拿起毛筆蘸了墨水,寫道:我是顧松良,是你的父親,你是我的兒子顧恒。
白洛霆不敢相信地看著顧松良。
顧松良見他這個反應,接著寫道:二十年前,你尚在襁褓之時,白江成和趙涵攻上傲來島,滅我滿門,搶我妻兒,霸占了島嶼,此仇我與他們不共戴天。
白洛霆的心好痛,他不敢相信顧松良所寫的一切,但是顧松良跟他長得這般像,似乎這便是鐵證,他又不得不試著去相信。
顧松良看出了他的糾結,在紙上接著寫道:你的左胳膊處有一個紅色胎記,形似彎月。
白洛霆受到了很大觸動,這個人說得一般無二,他再也沒有理由不去相信。
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,那些謎團也一點點打開。
從小到大,他沒有從白江成那里得到過哪怕一點點父愛,有的只是像殺手一般無休止地執行命令。
有多少次他重傷在身,白江成不僅不關心他,反而對他百般嫌棄。
……
白洛霆一直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好,所以渴望父愛的他,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,所向披靡,可是換來的仍舊是不聞不問,毫無疼愛。
眼下終于明白了,為什麼他不能夠從白江成那里得到父愛?因為白江成根本就不是他的父親,而是他的仇人!
也終于知道這次臨安之圍時,白江成為什麼沒有參戰,因為這場戰役就是白江成和趙涵設計殺害他的陷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