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經很深了,窗子里還透出橘黃色的燈光,她還在等他,完顏烈心里面暖暖的,似有暖流滑過。
哦,他的雪兒。
完顏烈低頭聞了聞衣服,剛才特意換了衣服,沒有那麼濃的血腥味兒了。
他又看了一眼受傷的胳膊,這才抬手敲門。
趙雪影并沒有睡,而是靠在床頭,披散著長發看書。
她每晚都有看書的習慣。
聽到敲門聲,趙雪影慌忙穿上鞋向門口跑去,打開門,果然是完顏烈。
趙雪影高興壞了,跳到了完顏烈的身上,雙腿像小猴子一樣攀著他,胳膊緊緊地摟著他的脖頸,與他交—頸—而擁。
“夫君,你回來了。”
她剛沐浴過,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,頭發還有點潮濕。
完顏烈笑著用沒受傷的手臂托著她,走進門,反手將門關上。
他在趙雪影的側臉上落了一吻,笑道:“怎麼還不睡?”
趙雪影離開他的懷抱,手依舊摟著他的脖頸,說道:“你不回來,我哪里睡得著,你知道嗎?我都要擔心死了。”
完顏烈很是感動,湊過去,在她唇—瓣上落了一吻,笑道:“傻丫頭,下次不用等我,早點睡覺,知道嗎?”
“我不。”
完顏烈聞言,笑得更開心了,露出兩排好看的白牙齒,英俊的臉頰上綻放著喜悅的光彩。
趙雪影漸漸地發現他的不對勁,他的臉色有些慘白,尤其是嘴唇,少了很多血色。
“夫君,你怎麼了?”趙雪影關切地問道。
“沒什麼。”
完顏烈說著把趙雪影抱到床邊,把她放在床上,用沒有受傷的胳膊給她把被子扯過來蓋住,笑道:“你穿得這般單薄,也不害怕著涼。”
又揉著她的發頂說道:“還有你這頭發,還是濕的,生病了怎麼辦?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?”
完顏烈說著,起身拿來汗巾給她擦頭發。
期間,趙雪影仔細地觀察他,也漸漸地發現了他的不對勁。
她指著他那條受傷的胳膊說道:“夫君,你這條胳膊受傷了嗎?”
什麼都瞞不過這小丫頭。
完顏烈故作輕松,說道:“怎麼會,你夫君武功蓋世,怎麼會受傷呢?”
“那你給我看看。”
趙雪影大睜著眼睛很執著地看著他。
沒想到他完顏烈也有這一天,被一個小丫頭審。
“真的沒……”
“我要看。”說著便要抓他的胳膊。
完顏烈躲閃著,笑道:“真沒有受傷。”
趙雪影也不去搶了,瞪了他一眼,索性垂了手,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,低著頭,不說話。
完顏烈坐到她身邊,摟住她的肩頭,低頭湊過去笑道:“怎麼了?”
誰曾想一顆豆大的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里滾落下來。
完顏烈最看不得趙雪影哭,瞬間慌了神,手忙腳亂,說道:“雪兒,你怎麼哭了?”
趙雪影依舊可憐兮兮地坐在那里,不說話,只抬起素白的小手不停地擦眼淚。
她的眼淚越流越兇,根本就控制不住。
完顏烈心疼壞了,說道:“好,好,我給你看,給你看,好不好?你不要哭了,你哭得我心里面很難受。”
他寶貝趙雪影得很,一點兒委屈都不舍得讓她受,更不舍得讓她傷心落淚。
可是趙雪影依舊不說話,自顧自地抹眼淚,眼圈和鼻尖都紅了,楚楚可憐。
完顏烈抬手給她擦著眼淚,說道:“雪兒,都是為夫不好,我不應該騙你,我確實是受傷了,害怕你擔心,所以才不告訴你的。”
趙雪影哽咽著說道:“你以為你這是對我好,你什麼都不告訴我,才是對我不好。
你事事都背著我,雖然我什麼都沒說,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?夫妻本是最親近的關系,可是你卻從來沒有把我當做自己人。今天我等你的時候,我突然意識到,若是你遲遲不歸,我竟然不知道去哪里找你,我連找你都找不到……”
她說著傷心壞了,嗚嗚地哭起來。
完顏烈將她摟在懷里,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,撫—摸—著她的后背,笨嘴拙舌地說道:“都是為夫不好,為夫沒有考慮到這一點,害你傷心,也害你擔心了。”
趙雪影窩在他的懷里,說道:“你什麼也不跟我說,把我當小孩子一樣,我是你的女人,是要跟你并肩在一起的,不想做你的累贅,不想時時處處被你保護。”
完顏烈親了她的發頂,說道:“你怎麼可能是我的累贅呢?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是。”
“那你為什麼什麼都不給我講?”趙雪影哽咽著說道。
完顏烈說道:“雪兒,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一些事情,是擔心你害怕我,你不了解你的夫君,你的夫君是在陰謀算計中長大的,看慣了爾虞我詐,也變成了爾虞我詐之徒,而且殺人不眨眼,手上人命無數。這樣的人,你若是了解我,我害怕你會離開我。這世間沒有我完顏烈害怕的事情,我只害怕你離開我。”
趙雪影稍稍離開他的懷抱,說道:“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不知道了,我見過你殺人的,可是你跟他們不一樣,你殺的是壞人。你會用權謀,可是那不過是造福天下百姓的手段,我都知道的,我怎麼可能會害怕你呢?”
完顏烈實在沒想到趙雪影是這般想的,心里面感動極了,他的女人竟然這般理解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