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雪影靠在床頭看書。
完顏烈以為她睡著了,輕輕推開內室的門走了進來。
看到趙雪影穿著白色紗衣,長發披肩,靠在床頭,手里拿著一本書,小小的一只,可愛得緊。
完顏烈看她還醒著,驚喜。
這幾日,趙雪影因為太累了,很困,早早地便入睡了。
他每次回來的時候,她都睡著了,只能望洋興嘆。
這下好了。
“怎麼還不睡?”
“等你。”
“等我?”
完顏烈笑著在火爐跟前,烤了烤手,然后走到床邊,坐定。
趙雪影能夠感覺到他坐下的那一刻,床劇烈晃動了一下,完顏烈這是得有多強壯啊。
“我身上涼嗎?”
外面夜涼如水,完顏烈害怕把寒氣帶到房子里面,惹趙雪影染了風寒。
她這小身子骨得保護好了。
趙雪影搖了搖頭,移動了一下,伸開雙臂掛在了完顏烈的脖頸上。
白色紗衣下,唯—美的身材—若影若現,渾身香噴噴的。
她小臉兒白嫩,五官精致,長發披肩,更顯嬌柔。
趙雪影抬眼看完顏烈,眼眸如水,波光蕩漾。
完顏烈輕笑出聲,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紅唇。
“怎麼了?遇到事情了?”
趙雪影皺著眉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完顏烈輕笑,抱住她,讓她橫坐在自己腿上,狠狠地親了她的額頭一下,笑道:“說來聽聽。”
趙雪影拿起他的大手玩弄著。
將在制衣局發生的事情還有樓林聽到的話盡數說給完顏烈聽。
完顏烈很認真地靜靜地聽著,之后點了點頭,跟聽一個悉屬平常的事情一樣。
整個人沉穩老練極了。
趙雪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“整件事情,我總感覺怪怪的。”
完顏烈引導著她。
“說來聽聽。”
趙雪影手臂掛在他的脖頸上。
“他們這些人行事應該非常謹慎,怎麼會輕易讓人聽了墻根?而且說這麼重要的事情,旁邊竟然沒個人看守,實在是奇怪。還有塔娜,我跟她的關系并沒有好到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步,她竟然口無遮攔地說出驚天的秘密,如此交淺言深,讓我不得不懷疑其中的真假了。”
完顏烈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,笑道:“我家雪兒長大了。”
趙雪影抬手打開他的手,整理自己的發絲,不悅道:“我的頭發又被你揉亂了。”
完顏烈又伸手去揉,被趙雪影躲開了,警戒地看著他,炸了毛的小貓一樣。
“哎呦,不許再揉了,要不然我生氣了。”
完顏烈笑道:“好好好,我不揉了。”
誰能想到一個堂堂的八尺健壯男兒,竟然這般溫柔聽話,這麼善于妥協。
趙雪影神色嚴肅又帶著急迫。
“你快給我說說,我想的對不對,還有我該怎麼辦?”
完顏烈環住她的腰肢,臉頰在趙雪影發頂上蹭了蹭,說道:“有一點你想對了,這些人就是為了讓你知道這件事情。你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麼做呢?最可能的選擇便是告訴我,顯然那些人就是為了讓我知道這件事情。”
趙雪影偏著頭靜靜地聽他分析。
完顏烈看著她認真的模樣,實在是可愛,湊過去香了一口,笑道:“那你來說說,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后會怎麼做?”
趙雪影伸出修長素白的小手放在下巴處,略一沉吟。
“你得到消息,定然會派人查封制衣局,將那些人抓獲。而且還會整頓軍營,因為既然不合格的棉衣能夠被運到軍營就說明軍中有內鬼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你就會被這些繁瑣的事情纏身,而且肆意在軍中調查,人心惶惶,必然軍心不穩。”
“不錯。”
趙雪影頓悟。
“原來這些人在給你下套,他們真是好手段,好狠毒啊。”
完顏烈輕“嗯”了一聲,說道:“正所謂,眼見未必為真,耳聽未必為實。”
“那也就是說那些女工的死也是假的了?”
“真假參半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賣身契還有女工的死應該都是真的,劣質棉衣和染有瘟疫的衣服應該也是真的。”
趙雪影疑惑不解。
“只不過,現在制衣局再也看不到半個劣質棉衣的影子,也看不到染有瘟疫的衣服。”
“為什麼?”
完顏烈捧著她的小臉兒親了親,笑道:“因為他們在等我往里鉆,好給我扣一個不愛惜百姓,疑心重的帽子。哈林雖然已經在大金的國土之內,但是完顏軒之所以能夠在哈林自立為汗,他在哈林的勢力定然根深蒂固。”
完顏烈頓了一下,接著說道:“這里的百姓因為完顏軒的惡意引導,本就對我沒有什麼好感,若是我今晚貿然行事,必然會惹來更多人的反對。大金內亂也是他們最想看見的,目的就是讓我內亂纏身打消開戰的念頭。”
果然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。
此前完顏軒和回鶻可汗、月國可汗跟跳梁小丑一樣氣焰囂張,以為人多勢眾,便可以嚇倒完顏烈。
可是完顏烈從來都不是嚇大的,只會越挫越勇。
趙雪影說道:“那是不是說明他們實際上非常虛弱,無計可施了才這樣做的。”
“嗯。”
完顏烈頓了一下,說道:“他們最初應該就是為了造成軍中的傷寒和瘟疫,后來他們應該認出了你的身份,知道你和樓林在制衣局,他們的陰謀根本瞞不了多久,于是便臨時轉變了策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