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在的這些天,兩個人都是跟著完顏烈的。
眼下她回來了,完顏烈便讓二人跟著她,保護她的安全。
“樓侍衛,令狐侍衛,為什麼大家會認為是我殺死了太后?應該不僅僅是因為我在那天晚上離開吧?”
樓林曲臂行禮道:“王妃慧眼如炬,確實是不止這個原因,那晚太后宮中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。太后死后,手中死死握著一枚玉佩,正是王妃之物。”
梁人喜歡佩戴玉佩,趙雪影的玉佩很多,僅憑一枚玉佩便說明是她殺死太后的,未免太過偏頗。
可是有心之人,定然會以此做文章。
不了解情況的百姓們,又容易被誤導。
所以導致民怨沸騰,對她恨之入骨。
“其他沒有任何蹊蹺嗎?”
令狐南說道:“沒有。”
“安琪爾呢?”
“在宮中陪著朵朵。”
朵朵雖然素來與太后不親,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,生身母親被人殺死,當然會傷心。
可是安琪爾陪著朵朵卻不是什麼好事兒。
朵朵心思單純,快言快語,而且耳根子又軟,萬一被安琪爾利用可不好。
況且當日讓樓林派人跟蹤安琪爾,救衛忠。
從回來人的稟報中,可以看出安琪爾武功高強,且陰狠毒辣,不是善茬。
朵朵此時真可謂是豺狼在側。
有安琪爾的煽風點火,朵朵應該恨死她了吧。
想到這里,趙雪影心如刀絞。
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好像是一團亂麻,剪不斷理還亂。
不過趙雪影清楚地明白,解鈴還須系鈴人,解開眼前亂局的方法便是調查出殺死太后的真兇。
非得如此,才能夠將眼前困境突破。
可是她的父王母妃那里怎麼辦?
完顏烈又不肯原諒她。
真是深入亂局,難自擇。
趙雪影問道:“可汗沒有派人調查嗎?”
樓林和令狐南張了張嘴,不知道怎麼說。
鈴音插嘴道:“王妃,可汗當時瘋了一般地找您,再加上邊塞不穩,哪顧得上這些,只把太后宮中以及跟這個事件有聯系的一些人抓了起來,派人好生看管。太后居住的宮殿也被封禁了,保護好了現場,只待可汗凱旋而歸,再解決這些事情。”
原來如此。
他竟然需要面對這樣多的事情。
而她非但不能幫助他,反而給他添亂。
趙雪影腦海中浮現出尉遲鸞的身影,她英姿颯爽、干練豁達,才是真正能夠幫助完顏烈的人,能夠與完顏烈比肩而立的人。
而她……
趙雪影神色不佳。
鈴音關切道:“王妃您沒事吧?”
“沒事。”
趙雪影讓樓林和令狐南退下了。
房中只剩下她和鈴音。
“鈴音,你收拾一下行禮。”
實際上也沒什麼可收拾的,只有幾件衣服而已。
鈴音驚恐萬分。
“王妃,您不會又要走吧?要是被可汗知道……”
不得怒火滔天啊。
趙雪影拉著她的手,說道:“放心吧,我不走,我要走也會給他打好招呼,讓他同意了再走,不會再不告而別。”
“那您這是?”
“我想回上京調查太后的死因,找出殺死太后的真兇。可汗是時時處處護著我,可是護得了我一時,護不了我一世,我得自己解決一些事情。”
鈴音心急如焚。
“王妃,您要回上京,也可以,但是絕不能現在回上京,今日您也看到了,可汗身邊來了個狐貍精,您若是走了,萬一……”
萬一兩個人日久生情怎麼辦?
趙雪影打斷道:“所以我才更要走,只有我走了,他才能夠想清楚什麼樣的女人更適合他。”
鈴音瞳孔睜大。
“王妃,您,您真的不喜歡可汗嗎?他對您這樣好,您卻把他拱手讓人,我都有點心疼可汗了。”
趙雪影心如刀絞,不無悲戚地說道:“我,我越來越覺得,跟他不合適。我跟他在一起,只會成為他的拖累,什麼都幫不了他,我不想讓他這麼累。”
鈴音心痛萬分。
要是可汗知道了,心還不得碎成千瓣萬瓣啊!
鈴音真想好好勸勸趙雪影,告訴她這樣想是不對的。
可是看到趙雪影神色哀傷,神情決絕,眼神恍惚,又不知道該如何勸她。
當晚,趙雪影靠在床頭看書,說是看書,不如說是發呆。
她的腦海中時不時蹦出完顏烈跟尉遲鸞在一起的畫面,心里面就像火燒一樣,心痛難忍。
就像一頭受傷的小獸,躲在角落里,默默地忍受著、舔舐著自己的傷口。
可是卻無濟于事,心真的好痛。
鈴音說,她走的這段日子,完顏烈除了處理沉重繁雜的公務,就是在一片狼藉的雪居宮里一坐便是好幾個時辰。
他那時候也很心痛吧,腦海里是不是也浮現著她跟白洛霆在一起的畫面,嫉妒得發狂,就像她現在這樣。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穩健有力而又熟悉的腳步聲。
趙雪影整理好情緒,裝作繼續看書的樣子。
那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,完顏烈立了片刻,才推門走了進來。
趙雪影抬眼看去。
只見完顏烈挺拔俊朗,長身而立,晶亮著眼睛看她,像是在審視著什麼。
“你……你回來了。”
完顏烈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幾不可聞。
依舊冷淡得無以復加。
他渾身酒氣,便去柜子里拿衣服,準備沐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