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無陵,江水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與君絕!
正符合他此時的心境。
雪居宮內。
樓林匆匆趕回,向趙雪影曲臂行禮道:“啟稟王妃,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妥當了。”
“好,下面咱們就效仿姜太公,等著大魚銜鉤。”
趙雪影頓了一下問道:“宮外情況怎麼樣?”
“胡流兒果然不負眾望,將您寫的童謠散播出去,三兩日便在貧民區傳開了,眼下大街小巷皆知,紛紛傳唱。”
這胡流兒便是此前在貧民區與他爹合伙搶趙雪影玉佩的孩子。
當晚完顏烈派人把他爹狠狠地教訓了一頓,他爹從此不敢做惡,好生做人。
而江流兒也在幾日以后出現在文宴學堂,在文宴學堂學藝。
切身感受到了趙雪影的才華和聰慧以及博大的胸襟,再加上通過在文宴學堂學習制作首飾,賺了不少銀子,改善了家中的生活,對趙雪影更是感恩戴德,忠心耿耿。
趙雪影最擅長的就是知人善任。
她破除等級觀念,一視同仁。
比如說阿奴精打細算,頭腦清明,雖然年紀輕,她仍舊力排眾議提拔他為文宴學堂的負責人。
古麗雖是司衣局底層的宮人,但是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不與惡人同流合污,堅貞不屈,且又堅韌果毅,當堪大用。
事實證明,果真如此,古麗將司衣局管理得很好,風氣正,且井然有序。
此次之所以讓胡流兒在孩子們中間傳播童謠,便是因為他在貧民區吃得開,混得風生水起,很得孩子們的佩服,是遠近聞名的孩子王,一呼百應。
用他果然水到渠成,收效甚佳。
樓林看了一眼鈴音。
鈴音聽到好消息喜笑妍妍,看到樓林看過來,慌忙轉移了視線。
樓林心中歡喜,接著說道:“關于鳳凰涅槃生,烏鴉帶火顯祥瑞的說法,在民間普遍被人認可。再加上王妃您一直芳名在外,此次更讓您美譽漫天,百姓們希望您登上后位的呼聲日益高漲。”
鈴音笑道:“太好了,王妃!”
趙雪影嘴角淺淺上揚,終于展露笑顏。
這是這麼多天她第一次笑。
“等事情平息之后,我要好好感謝胡流兒。”
鈴音連連點頭。
不過,趙雪影的笑容轉瞬即逝,陰云遍布心頭,不無擔憂地問道:“可汗還是沒有消息嗎?”
令狐南曲臂行禮道:“還沒有。”
這應該是有人故意切斷二人的聯系。
趙雪影眉頭輕皺,喃喃道:“希望他不要擔心才好。”
太后宮中。
太后接過內侍恭敬遞上來的一封信,只是看了兩眼便把紙狠狠地扔在地上。
她猛得從太師椅上站起來。
張口惡狠狠地罵道:“賤……”
可是還沒有說出話來,便氣暈了過去。
宮人內侍慌忙去扶。
“太后!!”
“快叫大夫!!”
……
亂成一鍋粥。
安琪爾像沒事兒人似的走了過去,低身從地上把紙撿起來。
上面寫著一首童謠:
鳳棲梧,鳳棲梧,鳳凰浴火生,烏鵲帶祥瑞,安能去子逃?
水深激激,蒲葦冥冥,烏鵲徘徊鳴,何以南?何以北?世人障目污其名。
安琪爾看完,面露兇光,將那張紙狠狠地撕碎,扔在地上。
本以為趙雪影是嬌滴滴的貴族小姐,柔弱任人欺凌。
沒想到竟然是扮豬吃老虎,厲害得很呢。
大夫來了之后掐了太后的人中。
太后很快蘇醒過來,又被灌了湯藥,奄奄一息。
靠在軟榻上氣若游絲,頭發瞬間白了一半,蒼老虛弱。
她強撐著氣,呼呼喘氣。
“宮……宮外怎……麼……怎麼樣了?”
那內侍不敢回答,要是一刺激,太后蹬腳歸西了怎麼辦?
太后歸西事小,要是連累他寶貴的小命就不好了。
“太后放心,宮外一切安好。”
太后氣白了臉,咬牙切齒。
“說!”
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個話,差點又暈死過去。
太后手段殘忍,慣會割舌、挖眼、剜心,內侍嚇得瑟瑟發抖。
他跟太后宮中的其他宮人內侍一樣,都不想在太后宮中干了,要不是她這些狠辣手段威脅著,早就向王妃投誠了。
王妃多好了,被可汗寵上了天,寵貫古今,且賢惠明理,比這殘忍的死老太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。
“回稟太后,這是宮外送進來的民謠,據咱們的人說,這首民謠人盡皆知,廣為流傳,大有覆蓋大金之勢。百姓們更是希望王妃能夠早日登上后位,母儀天下。”
太后冷笑。
“母儀天下?!哀家還活著呢?!她這個賤人就母儀天下了?!!”
說著突然嘴歪眼斜,口吐白沫,渾身抽搐痙攣,不停地蹬著腳。
樣子狼狽可怖!
大夫慌忙上前,將口木放進她的嘴里,以防她咬了舌頭。
一番折騰下來,好不容易止住了病情。
但是卻嘴歪眼斜,正是中風之兆。
太后意識清醒了以后,指著宮里的一眾下人。
手抖得像篩子。
嘴里振振有詞,聲音低微。
安琪爾湊了過去,附耳傾聽。
只聽太后虛弱而又惡狠狠地說道:“把……這些宮人的眼睛都給哀家挖了!”
她可不想讓人看到她剛才狼狽的樣子。
有宮人聽到了,慌忙跪在地上。
“太后饒命!”
“太后饒命!!”
……
安琪爾曲臂行禮道:“太后,大事未成,便殺自己人,恐有不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