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寅初眸光冷冽。
這也是頭一次,他的眼眸中顯露出如此深沉的恨意。
該結束了。
對上靳丞猙獰的目光,靳寅初冷冷扯了扯唇角。
他抬起腳,用盡身體僅存的力氣,狠狠踹向靳丞的手臂。
咔擦——
輪船終于不堪重負,甲板不停崩斷,裂為兩半。
砰——
又是一聲爆炸的巨響。
海面上,輪船徹底陷入火光之中。
……
私立醫院。
急救室外,蔣聽言坐在椅子上,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。
她渾身濕透,身體一直在發顫。
秦枳將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。
“聽言,放心,會沒事的。”
蔣聽言的指骨發白,她的手揪成一團,幾乎被自己擰成麻花。
秦枳叫來醫生幫她處理傷口。
蔣聽言一無所知,她的注意力只在急診室里面。
在輪船爆炸的上一刻,靳寅初狠狠踹開靳丞的腳。
輪船裂開時,靳寅初緊緊抱著她往海中跳。
幾乎他們剛落水,輪船就爆炸了。
蔣聽言親眼看到,爆炸后的碎片朝他們飛來,靳寅初卻將她擋的嚴嚴實實,那些碎片全部濺入他的后背。
紅色的血液染紅了他們周圍的海水。
蔣聽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在冰冷的海水中,靳寅初臉色蒼白,卻還忍著疼痛沖著她笑。
然后便閉上了雙眼。
他的身體不停往下墜,蔣聽言卻根本不敢放開手,她緊緊抱著他往下沉,眼淚和海水融為一體。
幸好,秦枳帶人及時趕到。
蔣聽言不知道等了多久,她的大腦木木的,好像想了許多,又好像什麼都沒想。
心中只有煎熬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急救室的燈終于滅了。
門打開,蔣聽言想起身,腿卻忽然一麻。
幸好秦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。
醫生臉上沒什麼表情,像是在走程序一樣:“外傷我們都已經清理好了,但是頭部的傷勢太重,失血太多,目前還在昏迷中。”
秦枳擔憂地看了蔣聽言一眼。
她問:“那他什麼時候會醒?”
“這個……不確定。”
“靳先生傷勢太重,昏迷時間不太好說,可能一天,可能兩天,也可能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
醫生搖搖頭,離開了。
蔣聽言渾身冰涼。
秦枳攬著她:“聽言,我們請最好的醫生,靳寅初肯定會醒的,你要堅強點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蔣聽言的嗓音干澀,她看著秦枳,勉強扯扯唇角:“上次……二哥哥也是這樣,但他醒過來了,這次也一定會的。”
靳家祠堂出事的時候,靳寅初也是這麼躺在醫院里生死未知。
可他堅持下來了。
哪怕失憶,但他醒了。
這次也會的。
蔣聽言想,就算靳寅初再次失憶,就算他再次忘記她,忘記他們的感情,她也可以接受。
只要他醒過來。
三天后。
秦枳打開病房的門,看到的就是蔣聽言趴在靳寅初床前的樣子。
她的手還緊緊握著靳寅初的手。
秦枳將手中的飯盒放到桌子上,小心喚她:“聽言。”
蔣聽言猛然驚醒,第一時間就去看靳寅初。
但他依舊閉著雙眼,長長的睫毛沒有絲毫掀開的跡象。
蔣聽言神情一黯。
“吃飯了。”
蔣聽言強打起精神,朝著秦枳笑了笑:“謝謝小姨。”
“謝什麼啊,你媽媽專門打電話給我,讓我好好照顧你。”
秦枳把筷子遞給她。
蔣聽言這兩天都沒什麼胃口,但她還是硬逼著自己把飯吃了下去。
“靳丞的尸體找到了。”
秦枳開口講著最近的進展:“法醫鑒定也出來了,他是因爆炸,肺部被刺入一片鐵板,加上溺水而死。”
第426章 靳氏動亂
蔣聽言的筷子一頓。
這個結果她也不算意外。
當時在船上,其實她騙了靳丞。
她的針里沒有換藥,還是迷藥。
靳丞中了迷藥昏迷,又落入水中,生存的希望不大。
但聽到他的肺部受傷,不得不說,蔣聽言的心中還是松了一口氣的。
秦枳能看出她的想法。
所以沒說,其實法醫在靳丞體內檢測到了藥物,但他肺部受傷嚴重,就算沒有中迷藥,也活不下來。
所以這件事秦枳出了力,顧祿霆也出了力,把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,沒再讓別人打擾蔣聽言。
蔣聽言點點頭,忽然想到:“那些文物怎麼樣了?”
“都打撈上來了。”
秦枳面帶可惜:“就是有許多瓷器類的損壞了,需要修補。”
這也沒辦******船上的那場爆炸,還幸好爆炸源離臥室挺遠,才能讓臥室里的文物沒有被炸成粉末,而是隨著裂成兩半的船艙沉入水底。
不然連修補的機會都沒有。
蔣聽言點頭,專心吃起飯來。
秦枳看向病床上的靳寅初。
這已經是他昏迷的第三天了,現在看來,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。
醫生說,他車禍時頭部就受傷嚴重,能堅持清醒那麼久已經很不容易。
更別說后續他還掉入水中,傷口持續感染,身上外傷也嚴重,失血太多。
如果不是鐵獅的快艇就在旁邊,船一爆炸就下水救下他,恐怕他早就沒命了。
但他把蔣聽言護得好好的,除了一些外傷,沒有什麼大礙。
秦枳不由得想起她從靳丞的莊園中救回兩人時,次日早上她和靳丞的對話。
秦墨在前一晚跟她打電話時,話里話外就帶著不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