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更不敢與母親嫂嫂親近了。”
這話已經不是暗示,簡直是明示了!
岳夫人瞬間臉色蒼白:“難道是……”肺癆?岳夫人沒敢說出口。
陳少夫人嚇得手一哆嗦,忍不住連連后退了兩步。
岳望舒便道:“還請母親嫂嫂稍微遠些落座吧。”
陳少夫人見狀忙上來攙扶岳夫人,“母親,坐下慢慢說吧。”
岳夫人憂愁地嘆了口氣,這才退后幾步,去了一旁的扶手椅上落座,她忍不住落下淚珠,“我苦命的女兒!好不容易得寵于圣上,卻得了這等重病!”
想到此,岳夫人不由揪心,該不會是皇上擔心琬琬會熬不過今年,所以才特許琬琬見一見家人吧?
岳夫人急忙問:“太醫們醫術高超,哪怕是這等病,應該也是有望治好的吧?”
岳望舒心中不由地有些愧疚,可憐天下父母心啊,她只得道:“太醫自會盡力而為,還請母親放心。”
岳夫人如何能放心得下?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,嘴上喃喃道:“一定能治好的,姝媛還這樣年輕……”
岳望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,她只能裝病,若她以健康的姿態接見岳夫人,岳夫人勢必會問及何時回宮,她身邊可還杵著個御前都太監,她總不能說皇上早把她忘了吧?若真忘了,岳夫人也不會被安排來見她了。
可她總不能裝一輩子病吧?岳夫人已經知道她在皇莊,日后肯定還會再來看望!
啊,一旦撒謊,后面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找補。
陳少夫人弱弱安慰道:“姝媛吉人天相,又有皇上福澤庇佑,一定能康復的。”
“對對對!”岳夫人連連點頭,“琬琬自小就是個有福的孩子!上千個秀女,最后只選了五個,琬琬都能雀屏中選,這是天大的福氣!”
說完這話,岳夫人便想到了另外四位,可都進了幽寧宮了!今年的秀女,怎麼瞧著反倒是格外福薄的樣子?岳夫人心里急忙呸呸呸了三聲,那四個福薄,她的琬琬定然不會福薄!
岳望舒只得轉移話題:“父親、哥哥和北辰還好嗎?”
岳夫人嘆道:“你父親還是老樣子,總喜歡喝小酒,我也管不了了。倒是扶光讀書刻苦得很,可惜今年秋闈又名落孫山了!”
說著,岳夫人不由心酸,扶光屢試不第,琬琬又落得這般境地,她的兒女怎的都這般命苦?
“倒是北辰,如今總算乖巧了些,可惜前些年耽誤太多,還不知何時能考中秀才。”岳夫人唉聲嘆氣不已。
岳望舒只得寬慰:“父親只是喝點小酒,又不會酗酒,母親又何必介懷?哥哥勤學苦讀,又還年輕,何愁不能高中?至于北辰,如今懂事了、肯用功了,更是好事,母親該高興才是。”
岳家的家風已經是極好了,哪怕是兩個庶出的兄弟也是讀了七八年書,愚鈍不成氣候,才被打發去打理商鋪、田產。
岳夫人苦笑了笑,“男子只要肯用功,總會有出路。女人的出路,只能維系在男人身上。姝媛可一定要好生保養自身啊!”
岳望舒不禁覺得鼻子有些酸,她占人家女兒身軀,還這般誆騙人家……
岳夫人又忍不住問:“姝媛一應吃穿嚼用如何?未曾受到怠慢吧?”
岳望舒道:“您看我屋子便知一二了,皇上很是厚待我。”
岳夫人飛快掃了一眼左右,見只有宮女守在外室,便小聲道:“姝媛年輕貌美,皇上自然記掛著、照拂著,可若日子久了,皇上又日理萬機,臣婦實在有些擔心……”
岳望舒倒是巴不得皇帝把她給忘了。
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!皇帝的病還沒治好,還需要他這個奶媽!
退一萬步說,就算真的根治了,還有皇后、大公主需要治療呢。
奶媽的用處是無限的,人吃五谷雜糧,總有生病的時候。
為了自己的長壽安康,皇帝會永遠厚待她。
岳望舒嘆了口氣,只得道:“我會好起來的。”——她也只能選擇好起來了。
岳夫人憂愁得嘆了口氣,心想,回頭多念些佛經,如今也只能盼著菩薩保佑了。
這時候,都太監李約走了進來,“岳夫人,姝媛主子身子病弱,不能太過傷神勞累。”——這是逐客的意思。
岳夫人雖然萬分不舍,但還是起身道:“那臣婦……改日還可以來探望姝媛嗎?”
李約微笑著說:“皇莊不必宮中規矩大,夫人隨時都可以來。”
岳望舒頭疼揉了揉眉心。
“多謝公公!”岳夫人連忙致謝,又飛快塞了一錠銀子到李約袖中,“姝媛娘子這邊兒,還盼著公公多加照拂!”
李約連忙恭恭敬敬道:“奴婢定會竭盡全力。”
岳夫人又是再三致謝,這才帶著陳少夫人離開了。
岳望舒又忍不住心酸,為了女兒安康,岳夫人對李約這個御前太監也算是極盡禮遇了。
送走了岳夫人,李約再度回到內室復命,他訥訥道:“岳夫人賞賜了奴婢二十兩銀子,您看這……”
岳望舒已經下榻來,“你收著便是了。回頭整理些綢緞、皮草送去岳府。”
“是!”
第57章 命格不吉(二更)
天佑六年春。
見天氣和暖,岳望舒便將那包人參種子在水中浸泡催芽,這些種子都很飽滿,很快便都冒出了小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