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采女忙拍了拍岳淑女的手背,諄諄道:“這后宮里,素來是見人說人話、見鬼說鬼話,旁人之言,姐姐切不可輕信啊!”
齊采女又低聲道:“還有那陳才人,出身寒微,毫無依仗,竟也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平平安安誕下二皇子,可見她絕不簡單!她這般為湘妃說話,可見她暗地里已經投了湘妃門下,還想著幫湘妃拉攏姐姐為羽翼,姐姐切不可中了算計,平白做了人家手中的棋子!”
岳望舒:……這疑心病,沒救了。
齊采女深深吸一口氣:“我原本還一直以為陳氏是皇后的人呢!”
岳望舒:泥垢了!我特麼還以為秦選侍腦子有病,你丫的居然也一樣!
她嘴角抽搐了兩下,病秧子皇帝這次選秀,怎麼竟選了些奇葩進宮啊!!
齊采女忽的瞥了一眼窗外遙遙相對的西偏殿安慶閣,她低語道:“對了,你更得小心鄭少使!前些日子,她常與秦選侍廝混,我著人調查過了,她們倆常去清音閣會面,一去就是兩三個時辰,也不知在盤算什麼。”
岳望舒蹙眉,“清音閣是宮中戲樓……”秦選侍和鄭少使難不成去唱大戲了?
這二位,不至于這麼作死吧?
“總之,你小心防備著就是了。”齊采女諄諄囑咐了一通,這才告辭。
夜幕降臨,岳望舒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試驗品,倒是鄭少使總算回來了——今日是秦選侍和鄭少使侍疾。
岳望舒忙不迭奔去對面安慶閣,心下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勸導,鄭少使已經甜笑著向她行禮,“岳姐姐可算是醒了!”
鄭少使和秦選侍今日侍疾,自然也在御前聽聞了此事,連那齊氏都連帶著被放了出來。
岳望舒隨口解釋了兩句,便轉移到正題上:“我聽說,你前些日子常與秦選侍一起去清音閣?”
鄭少使笑靨收斂,“岳淑女聽誰說的?”
岳望舒總不好轉臉就出賣人家齊采女。
但鄭少使疑心重,略一思量便猜了個大概,“齊采女?”
岳望舒:這腦子不是挺靈活的嗎?去清音閣應該不至于是去學唱戲吧?
但有了劉巧倩這個前車之鑒,岳望舒還是忍不住叮嚀道:“皇上皇后素來重視禮法,劉寶林可是前車之鑒,鄭少使可千萬不要重蹈覆轍啊。”
鄭少使曉得這岳淑女心眼不壞,便笑了笑:“岳姐姐放心,我與秦姐姐只是結伴玩耍罷了,誰會跟劉氏似的!”——穿得跟哭喪似的,簡直腦子有病!
岳望舒雖然覺得這不是實話,但鄭少使懂得自持身份、端莊守禮,想必無妨。
岳望舒松了一口氣:“你不是跑去學唱戲就好。”
鄭少使撇嘴:“咿咿呀呀的,誰愛學那玩意兒?”
見鄭少使瞧不上戲曲這行當,岳望舒便徹底安心了,“是我多思多慮了,你莫往心里去。”
鄭少使忙甜美一笑:“我知道岳姐姐是好心,只是那齊采女心機頗深,她嘴里說出來的話,姐姐可莫要再信了!”
岳望舒:……乃們對彼此是有多恐怖的濾鏡啊!話說,這鄭少使疑心病也挺重!
第16章 生命光環的被動技能
雖然岳望舒有心替齊采女解釋,但顯然敵不過鄭少使的疑心病。
岳望舒是真的醉了,五個新人里頭,三個疑心病晚期!!
病秧子皇帝這后宮啊,怎麼一堆腦子不正常的人?
唉,算了算了,既然鄭少使秦選侍不打算唱戲,那麼岳望舒沒閑心思打探人家怎麼密謀爭寵!只要在禮法允許的范圍內,乃們愛咋爭咋爭。
第二天一大早,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醫來給她診脈,岳望舒忖著,皇帝目前還未病愈,她可不想去侍寢,便故作虛弱地道:“就是身上軟綿無力,乏得很。”
身體疲軟而已,這種毛病,可以隨便裝,反正我又沒說我還病著。
老太醫捋了捋胡須,“小主脈象上倒已無礙,不過小主既然乏累,便好好歇養幾日。”
岳望舒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,“我省得了,多謝太醫。”
歇養,她要的就是這倆字。
雖說皇帝發了話,暫免了她的侍疾。
但她若是“病愈”了,搞不好她還要被叫去晏清殿讀奏折!
老太醫也沒有給她開藥,只給她留了些跌打損傷的藥膏,以及補養氣血的黨參和黃岐,叮囑她用熱水泡了喝便是了。
黨參黃岐雖不是什麼名貴的藥材,但勝在穩妥,而且對補氣血很有幫助。女人嘛,總要來大姨媽,很容易血虛。
白賺了一大包補氣血的藥,岳望舒很高興。就算沒病,用來煲湯養生也是極好的。
因皇帝病倒,后妃們需輪流侍疾,故而中宮請安也暫免了,岳望舒啥也不用干,整天吃吃喝喝,那叫一個幸福。
過了四五日,晏清殿那邊才傳來皇帝病情好轉的消息。
天佑五年四月初二午后,天降驟雨,岳望舒出去遛彎沒帶傘,只得小芙蓉一路急奔,在淋成落湯雞之前跑進了春和亭。
擦了一把滿頭的雨水,岳望舒長長舒了一口氣,“春日的天兒,變得真快。”
小芙蓉忙擦了擦亭中的漢白玉石凳,并扶她坐下,“小主身子才見好些,可小心別著了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