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蔓忙問:“才人可要去瞧瞧?”
陳才人狠狠瞪了翠蔓一眼:“皇上若是沒去,我去瞧瞧也就罷了,皇上都去了,我再去那就是添亂招人嫌了!”
翠蔓縮著脖子訕訕。
岳望舒忙問:“大公主前日就病了?”
陳才人點了點頭:“只不過只是咳嗽兩聲,所以湘妃也就沒聲張。”
岳望舒心想著,那應該只是巧合,“偏生今晚齊采女侍寢。”這種事兒,旁觀者興許能夠理解,但當事人只怕會覺得湘妃是蓄意截胡。
陳才人沉默了一會兒,“湘妃對大公主雖不似皇上皇后那般嬌寵,但那也是她的心肝肉。”
這話里的意思是,湘妃絕對不可能拿親生女兒來爭寵。
岳望舒點了點頭:“可齊采女……皇上還來得及趕回晏清宮嗎?”
陳才人嘆了口氣,“……希望她不是個小心眼兒的女子。”這意思是,侍寢肯定泡湯了。
岳望舒:……齊采女廢了那麼大力氣勾搭,結果卻功敗垂成,白忙活一場,肯定得氣壞了。
不過,就算皇帝后宮起火,她也只會在一旁吃瓜看戲。
沒心沒肺的岳望舒送走了陳才人,便安安心心去碎覺了,還一夜無夢到天明。
一大清早,小芙蓉給她梳妝打扮,小菊嘴巴伶俐地向她報告新消息:“皇上昨晚在惠明宮留宿,齊采女在晏清殿白等了一宿。不過,敬事房那邊誰的檔也沒記。”
那是自然,大公主還發著燒呢,皇帝若還是個親爹,便不至于看望之后,就順便睡了人家親娘。
岳望舒心想:也不知道齊采女會不會跟湘妃掐架……
她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猜測。
可她猜錯了,才吃了早膳,岳望舒出去遛彎,結果便迎面遇見了神色憔悴的齊采女,岳望舒不免有些意外,怎麼還望東六宮這邊來?齊采女明明是西六宮人員……
齊采女忙擠出個微笑,朝她福了福身子。
岳望舒忍不住問:“都這個時辰了,采女怎麼還沒回西六宮?”
齊采女溫婉一笑:“方才去過惠明宮了,眼下正要去玉佛殿進香。”
岳望舒有些意外:“你去看望大公主了?”
齊采女頷首:“大公主確實病得厲害,我有些不放心,想順道去玉佛殿給大公主祈福,然后再回去歇息。”
岳望舒:這……昨晚一晚上怕是沒怎麼睡,今兒一大早又去探病,又去祈福的,這是不是有點太圣母瑪麗蘇了??
“采女有心了。”岳望舒瞅著圣母般的齊采女,心里有點毛毛的,便連忙道:“那采女快些去吧。”
齊采女憔悴的臉蛋上依舊掛著完美的微笑,她腳步徐徐,朝著玉佛殿方向信步而去。
小芙蓉神色很是意外:“沒想到,齊采女這般通情達理,不打不計較,還親自探望、親自去給大公主祈福。”
岳望舒看著齊采女遠去的背影,不禁覺得,這個女人,真不簡單。
侍寢被截胡,她不但忍下了,還做出這些“賢惠”的舉動,這下子,不但湘妃要感念,只怕連皇帝都會感動吧?
嗯,能忍、有手段,這爭寵段位不低了。
岳望舒默默給齊采女加了個油。
齊采女“賢良”之舉,果然很快傳遍了東西六宮。當天下午,皇帝便著人賞賜了綢緞珠寶給齊采女,以示安撫。
接下來,不消多說,等過兩日皇帝肯定會再次翻齊采女的牌子。
但俗話說得好,“好事多磨”。
大公主燒熱退了,病情已無大礙,但朝云宮暮雨閣的齊采女卻病倒了!
也是風寒、也是咳嗽不止,還有輕微燒熱,這般狀況,自是沒法侍寢了。
不消說,這肯定是被大公主給過了病氣唄!——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。
皇帝晏錚對此頗為遺憾,只得吩咐太醫好生為齊氏診治,先前的劉氏沒能侍寢成果,那是她自己發了癔癥,但齊氏并無過錯,卻這般“好事多磨”,少不得引起皇帝些許憐意。
這一日,嬪妃們又一次齊聚鳳儀宮請安。
湘妃瞧著清減了不少,她一臉歉意地看著鳳座上的中宮皇后,“說到底都是臣妾不好,那晚娍媖不肯吃藥,還哭著鬧著要見父皇,臣妾一時心軟,便叫人去稟報了皇上。原想著哄娍媖吃了藥,便勸皇上回去的……”
但被娍媖鬧騰了這麼一通,皇上也乏了,沒那份心思了,就直接在她的惠明殿宿下了。
“都是臣妾教女無方。”湘妃低下頭去,“還連累齊采女也病倒了,臣妾著實有愧。”
孟后嘆了口氣,“若說教女無方,本宮又何嘗不是娍媖的母親?小孩子生了病,本就難受,一時任性也是有的,以后咱們好生教導便是了。至于齊采女那邊,你也不必太過擔心,皇上已經安排了焦太醫給她診治,她年輕體健,想必很快就能康復。”
湘妃連忙道:“等齊采女康復,臣妾定會親自登門致歉。”
堂堂妃位,親自去給一個小采女道歉,也算是有誠意了。
鳳儀宮中倒也一片妻妾和睦之態。
岳望舒看在眼里,心里其實挺糾結,她希望嬪妃努力爭寵,但也不希望爭得頭破血流,最好都在規則范圍內各展風騷。
不得不說,某人對后宮的要求,簡直比皇帝都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