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皇后滿意點了點頭:“難為你這般懂事。”
贊了劉寶林之后,孟皇后又道:“回頭本宮會好生提醒皇上的。”
岳望舒默默吐槽:提醒自己的丈夫趕緊去睡小老婆嗎??
當皇后也真不容易啊。
劉寶林不禁面容羞赧,連忙捧起茶盞抿了一口。
岳望舒:怎麼一個個光喝茶不吃點心啊!!
孟皇后上下打量著劉寶林,不禁有些納罕,“劉寶林怎的穿得這樣素凈?”
岳望舒這才注意到,這位劉寶林穿著月白府綢舒袖小襖,并一條淺湖綠褶裙,頭上挽著低髻,髻上只簪了一對青玉簪子,和兩朵含苞的玉蘭花,通身素凈至極。
看看這滿殿后妃,哪個不是珠環翠繞?這劉寶林,簡直就是繁花叢中的一抹綠葉!
劉寶林生得年輕俏麗,這樣打扮倒倒也無損姿色,亦別有一股清麗出塵,但是——
孟皇后不由想到了什麼,瞬間神色肅然,她忙問:“可是內務府克扣了你的妝奩?”
妝奩,便是嫁妝。
在尋常人家,自然是父母負責出資籌備,親朋長輩也會給予添妝。
但若是入宮為妃,就另當別論了。
畢竟,可不是什麼人家都置辦得起滿頭珠翠和滿身綾羅,為了不損皇家顏面,故而嬪妃入宮,都會有皇家出資、內務府負責制備,雖說按照位份高低不同,所賜妝奩也有所差別,但哪怕位份再低,也起碼有兩套像樣的頭面和衣裳。
所以,劉寶林穿著這般“素凈”,孟皇后首先懷疑內務府是不是中飽私囊了。
劉寶林連忙擺手:“皇后娘娘誤會了,內務府沒有克扣嬪妾的妝奩,是嬪妾自己不喜奢華。”
孟皇后臉色這才和緩了許多,“節儉固然是好,但如今天下富足、四海升平,皇上又厚待六宮,若是過于節儉,將御賜妝奩束之高閣,便是辜負了皇上的心意了。”
劉寶林臉色忽的一變,連忙屈膝道:“是嬪妾疏忽了,嬪妾謹記皇后娘娘教誨!”
孟皇后嘆了口氣,“本宮倒也不是要責怪你,你年紀輕輕,便遠離父母家人,入宮為嬪,一時想岔了也是有的。”
說著孟皇后露出笑容:“更何況,你有這般好顏色,就更應該好生打扮,方才不辜負。”
劉寶林低頭訥訥稱“是”。
岳望舒看在眼里,忍不住心想,這位孟后,倒不像個大老婆,更像個知心大姐姐……甚至……有點當媽的趕腳,額——這一定是我的錯覺!
不過這劉寶林委實奇怪,據她所知,劉氏是新人中家世門第最好的一位,當然了,也不算高門,只是個從五品奉訓大夫之女。按理說,平日里也必定穿金戴銀?怎的入了宮,反而喜歡素凈了?
她圖啥啊?
岳望舒覺得劉寶林很古怪。
不過算了,關我毛事?
她又不想當后宮二號老媽子。
孟·一號老媽子·皇后:……
這時候,湘妃笑著說:“皇后姐姐也別心急,劉寶林年紀還小,慢慢教導也就是了。”
孟皇后徐徐嘆了口氣,復又笑道:“娍媖前些日子脾胃不和,如今可好些了?”
湘妃莞爾:“她那哪里是脾胃不和?只是小孩子挑食罷了。”
孟皇后忍不住發笑:“皇家的公主,挑嘴又何妨?就算她想吃龍肝鳳膽也由她。”
湘妃忍不住嗔笑:“姐姐可別慣她了,這孩子愈發嬌氣了,我真擔心,以后不知什麼樣的婆家才受得了她。”
孟皇后掩唇笑了:“娍媖才剛七歲,你就開始操心她的婚事了。”
湘妃嘆道:“養兒一百歲,長憂九十九啊。”
岳望舒看在眼里,不禁納罕,皇后和湘妃的關系看上去不像是大老婆和小老婆,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姊妹。是了,孟皇后的母親是圣母太后的堂姐、湘妃的父親是圣母太后的親兄弟,這一后一妃八成自小就認識。
且湘妃膝下只有一女,對皇后也造不成威脅。
就算如此,皇后也算得上賢德寬仁了。
不過,乃們怎麼還不吃點心!再不吃就涼透了喂!
算了,不管了,皇后和湘妃絮叨著大公主娍媖日后的婚事,顯然已經不再注意她們這幾個坐得比較遠的小嬪妃了。
咻的,岳望舒眼疾手快,已經捏了一塊海棠糕塞進嘴里!
嗚!
好香好甜好好吃!!!
岳望舒眼睛都亮了!
咻——又捏了一塊糯米卷,秒速送進嘴里!好軟好糯,還是紅豆泥餡兒的!有點像麻薯,又有點像糯米糍!軟糯卻不粘牙,香甜卻不膩人!
皇后還在饒有興味和湘妃嘮著嗑兒,都沒注意到她這邊兒。
岳望舒動作麻利,眼睛也時不時四下瞟著。
但是,她的舉動,瞞得過旁人,卻瞞不過和自己只隔著一張紅木幾的陳才人——畢竟點心就擱在紅木茶幾上呢。
陳才人喝著茶,正要順手拿塊點心吃,卻赫然發現,那兩個粉彩高足盤——竟只剩下兩塊海棠糕和一塊糯米卷了。
陳才人:???
每兩張座椅之間都有一張紅木四方小幾,用來放茶水點心。這點心,陳才人還沒動過,那不消說就是岳淑女吃了!
陳才人忍不住瞅著岳淑女那張秀麗可人的小臉,倒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——只不過嘴角的點心渣分明還沒擦干凈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