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知書:……
怎麼感覺把自己給坑進去了?
她移開目光,余光卻在瞥見一抹紅色的兒童游樂設施時頓住。
淘氣堡頂端由紅色蘑菇搭制而成,破舊又骯臟,宴知書卻怎麼都移不開目光,腦子像有什麼東西突然炸開一樣。
她定定地看著那邊,問祁澈:“我是不是在那見過你?”
她抓住祁澈的手,牢牢扣在一起,“就像這樣,你扶著我下了滑梯,我還給你撐著傘。”
宴知書聲音微顫,抬眸注視祁澈:“你還記不記得?阿澈,我在那見過你的。”
祁澈眼尾早已紅透,他一把將人抱進懷里,下巴抵在她的肩膀,“記得,我都記得。”
眼框熱意上涌,他拉起宴知書的手,帶著她走進宴家。
就像她曾經不顧他的別扭,拽著他的手腕把他帶回家一樣。
那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初遇——心存芥蒂,各懷心思。
房屋外墻經歷十年風雨已經有些斑駁,可鑰匙插入鎖孔,旋轉擰開,內里布置卻還和以前一模一樣。
入眼玄關往左是亞麻棕色沙發圍繞的客廳,往右是六人桌椅和廚房,通往二樓的樓梯木質扶手已然褪色,玄關頂燈依舊是黃昏暖色。
雖然已經打掃過,可空氣里仍然殘留著遠離人煙熱鬧的寂冷。
窗戶未關嚴實,窗簾迎風吹起又落下,喚醒了宴知書在某個午后躺在沙發上不小心睡著了的記憶。
她因此感冒跟學校請了三天的假,再回到學校后發現數學落了一大截,完全跟不上老師的進度。
于是祁澈在那兩個月里,不光給她補習物理,還連帶上了數學。
宴知書每往里走一步,腦海內便如同幻燈片般播放出與之相關的記憶。
廚房,餐桌,樓梯,甚至是二樓的拐角處。
按理來說宴知書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公寓,回家的時間本身不多,可不知道為什麼,有關祁澈的記憶從未間斷過。
就好像她從一開始就是認識他的。
她走上二樓,推開的浴室的門,里面擺放著的依舊是他以前常用的沐浴露和洗發水。
宴知書仿佛又聞到了他洗完澡后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,淡淡的,卻帶著難以磨滅的記憶碾著她。
少年身姿如松,直挺挺站立在她面前,那時候他剛知道自己的身份,根本不懂什麼叫收斂鋒芒。
年少時期的祁澈總愛用打量獵物的眼神看她,明明勢在必得卻又誠惶誠恐。
他叫她姐姐,把她抵在門后吻她的唇,眼神不再清明。
他啞著嗓子問她愿不愿意,問她要不要。
房間里的書桌、椅子、床沿、浴缸、洗手臺、就連那扇透明的落地窗以及狹窄的陽臺,都有兩人留下的痕跡。
月亮高懸在天空,靜默地注視著一切。
第585章 阿澈去哪了
宴知書是被糯米的聲音吵醒的。
糯米不厭其煩地在意識海里呼喚著她,一遍又一遍,終于在她半夢半醒間,聽清了這段時間里糯米一直試圖提醒她的那句話:“不要讓祁澈做手術!”
宴知書猛然驚醒,背脊汗濕一片,耳邊還會回蕩著糯米的聲音。
她連鞋都沒來得及穿,匆忙跑下床去看隔壁臥室——沒人。
整個宴家除了宴知書的腳步聲,再沒有任何聲音。
一個人都沒有。
祁澈不在。
宴知書一晃眼看到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下午兩點,頓時心亂如麻,跑下樓梯就要出門。
她這三個月來睡眠質量嚴重下降,半夜稍有動靜就會驚醒,更別說直接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。
玄關的門卻在這時從外面被人推開,肖付宇見到門后的宴知書,有一瞬怔愣,“醒了?正好,上車跟我走。”
宴知書沒動,警惕地看著他:“阿澈去哪了?”
肖付宇往后偏頭,“先上車,我帶你去見他。”
車庫四周的光線并不明亮,肖付宇走在前面,一手插兜一手拿著車鑰匙,鑰匙扣盤在他指尖來回旋繞,這是他煩躁才會有的小動作。
宴知書跟在他身后兩米的位置,神色凝重。
現在只能聽見糯米的聲音,意識面板若隱若現,故障般閃著雪花和噪點,如果肖付宇要在這個時候對付她,簡直是輕而易舉。
“他是不是回實驗室了?”宴知書問。
肖付宇回頭,摁下手里的鑰匙,身邊的車發出聲響,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宴知書上車,反問:“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?”
宴知書強壓下紛亂的思緒,沉默坐上副駕駛。
肖付宇驅車離開,走的南門,方向與祁家老宅完全相反。
“他今天的手術進行得怎麼樣。”宴知書垂著眼眸,聲音很輕,仿佛在自言自語。
車離開車庫,四周光亮涌入,肖付宇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不停地敲擊著,“還沒過去,不清楚。”
說完,他偏頭看去宴知書:“昨晚我和他說的話,你還記得?”
“記得一些。”
實際上宴知書不僅全部記得,甚至還想起來了很多以前的事。
有關淮市一中和白桐街的點點滴滴,當年的人和事,她都記起來了。
糯米隱隱有些擔心,出聲提醒:【宿主,如果祁澈已經完成手術成為實驗體的話,那只要再重塑一次記憶,系統就會直接判定[功成名就]的結局為(2/2),并采取相對應的結局進行執行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