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澈卻精準抽走她手里的修眉刀,左手托住臀將她往前一帶,低頭吻了上去。
微涼卻柔軟的唇瓣相觸,宴知書的靈魂都在戰栗。
她仰著頭,依照本能熱烈地回應著這個來勢洶洶的吻。
她隱約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,就連祁澈,她都花了將近兩天的時間才想起來,這是她的阿澈。
也是這件事讓她意識到,并不能完全信任記憶。
可她還能相信什麼?
是混沌一片的夢境?還是眼前虛假得隨時可能破碎的美好?
可現在她知道了——她唯一能相信的,是源自身體的本能反應。
第576章 請出去
在祁澈進行手術的前一天,盛帆來過一次。
他額頭和鼻梁上的傷剛結痂,有些破相,右邊頭頂縫了兩針,縫針的地方沒有頭發。
宴知書率先注意到他,眉頭緊緊皺起。
她雖然沒見過盛帆的正臉,但對于他的聲音,卻無比熟悉。
之前是在陳家會客廳,她透過門縫看到他的背影,聽到他在和陳政說交易的事。
后來是從方艙出來,海棠夫人會接到那邊的通訊,電話那頭就是這個男人的聲音。
當時頭腦記憶一片混沌的她無法理解兩人的談話內容,可那風輕云淡的語氣和無情的聲線,卻像某種印記般刻在了記憶里。
他來的時候眼里的煩躁愈甚,甚至都沒注意到走廊邊上的宴知書,徑直上樓朝實驗室走去。
宴知書隱約覺得不對勁,猶豫要不要跟上。
盛帆二話沒說掃過虹膜,推開實驗室關著的門,也沒管里面正在進行的實驗項目,高聲質問海棠夫人:“你他媽在給我搞什麼?”
海棠夫人沒回頭,繼續進行著祁澈的術前檢查,“去外面等著。”
盛帆哪肯聽她的話,當即就要去碰她的肩膀,被夏織眼疾手快捏著文件夾揮了過去,“請你不要干擾檢查流程。”
隨著她這句話,盛帆這才看到電腦顯示器中的臉是祁澈。
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明白過來,冷笑道:“你放著樓下那個特殊實驗體不用,大費周章在他身上浪費時間?夏海棠,你有時間讓祁耀等嗎?”
聽他提及祁耀,海棠夫人這才回頭,護目鏡下的眸光如炬,“小織,把他請出去。”
夏織點頭,身形迅速移至盛帆身后,手起針落,大拇指推動針劑將強力麻醉盡數注入。
盛帆雙腿一軟,夏織抬腿勾過旋轉椅將他接住,轉身推出實驗室。
宴知書剛走到門口就遇到夏織,注意到椅子上癱軟的盛帆,她沒忍住指著他問:“怎麼了這是?”
剛才沖進來的時候不還生龍活虎的嗎?怎麼幾分鐘就變成了這副樣子?
夏織往前一送,盛帆連人帶椅便到了她面前。
夏織說:“骨質疏松,把他推去曬太陽補補鈣。”
宴知書半信半疑推著人離開。
盛帆意識逐漸渙散,舌頭跟著麻得說不出話,努力抬眼去看宴知書,頸椎卻使不上力,最后又無力地垂了回去。
淮市初冬的空氣中始終帶著一股濕冷,盡管頭頂有微弱的陽光,可寒風依舊在周遭猖狂席卷。
宴知書直接把人曬在了后院采光最好的位置,前后形成的穿堂風陣陣呼嘯,她沒過多停留,攏緊衣服轉身回了屋。
等祁澈做完檢查出來,外面天色已經黯淡,海棠夫人看了眼窗外,問夏織:“盛帆那小子回去了?”
夏織一愣,“我把人交給知書了。”
祁澈拆儀器的動作一頓,瞥眼看她:“你說什麼?”
夏織放下手里的東西,“我去看看。”
宴知書在照著之前從方艙出來在紙上斷斷續續畫下的東西努力回憶,眩暈一陣伴隨著一陣,后腦翻江倒海般難受。
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,然而怎麼都想不起來。
她甚至記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,而白紙上用簡單的線條勾畫的書房和方形棺大致輪廓,讓她熟悉又陌生。
第577章 逃離
熟悉的是這間書房就在三樓,陌生的是在書房里并沒有這樣的方棺,有的只是周圍布滿各種儀器的病床。
【不能做……術……】
腦海再次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音,還伴隨著類似低頻的故障聲,一卡一卡的。
可仔細一聽,聲音又消失不見。
像幻聽。
宴知書沒在意,她把紙張盡數藏進柜子暗格,起身準備離開時再次聽到了那個聲音。
【不能……術……】
中間字音被吞掉,宴知書隱約只能聽清幾個字。
什麼不能作數?
她難道忘記和誰的約定?
沒等她想清楚,敲門聲從外傳來,緊接著門鎖擰動,夏織出現。
“盛帆人呢?”她問。
宴知書猛地想起那人還在院子里曬太陽,順勢指了指后院的方向,“那邊。”
麻醉藥效只有兩個小時,盛帆是硬生生凍暈在了椅子上。
夏織把人送到急診室,宴知書轉頭去找祁澈吃飯。
然而就在見到祁澈的那一瞬間,她又聽見了故障卡頓的電流提示音。
“阿澈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?”
祁澈指尖拂過她的耳廓,“怎麼了?”
“沒,就是會經常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,好像在說什麼不作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