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落,視線朝前看去,只見樹影重重的路燈下,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,微微低著頭,手里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,正是祁澈無疑。
如果光是這樣,那倒也沒什麼,偏偏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,那女人側站在半米外,短發齊頸,穿著無袖連衫褲,露在外面的手臂被路燈照得發亮,上面有刺青。
宴知書若有所思點點頭,看程新:“這就是你說的接電話?”
“還是說那女的名字叫電話?”
程新:……
他完了,今年的年終獎是別想了。
宴知書身上的衣服還沒換,當即提著裙子就殺了過去,她倒要看看那是誰。
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,更何況她故意踩得趾高氣昂,為的就是要引起祁澈注意。
果然,男人原本低著的頭循聲往來,在看到她的那一瞬,拿煙的手熟稔掐滅煙頭,隨手扔進垃圾桶,抬步朝她走去。
“怎麼過來了?”
說著,還似有若無看了眼她后邊跟著的程新。
程新:我廢物,我沒本事,我沒能攔住。
宴知書抬眼去看他后面那個女人,心里窩著火:“我打擾到你們了?”
祁澈大手撫上她的臉,指尖的煙味還沒徹底散去,縈繞在宴知書鼻尖,惹得她皺眉,偏頭躲他的手。
“沒有。工作上的事,她正好在這邊,就見了。”
簡單的沒有任何一絲多余的解釋。
宴知書卻不信,“是嗎?什麼工作要大晚上出來談?”
那個女人依舊維持著原有的姿勢側著身,讓宴知書看不到臉。
祁澈洞悉宴知書的意思,抬手將她的發絲撩至耳后,露出天鵝頸,指尖不小心碰到耳垂,留下一絲異樣的觸感。
開口話卻是對后面那人說的:“不過來打個招呼嗎?”
女人這才轉身走來,臉上揚起一抹笑容,“宴知書,好久不見。”
宴知書渾身一僵,瞳孔驟縮,“方楚楚?怎麼會是你!”
她看向祁澈:“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?”
她對方楚楚的印象還停留在上帝視角里,她聲淚俱下地求祁澈不要把她懷孕的事告訴方龍。
方楚楚當時在后背操控的每一件事都想置她于死地,可偏偏她福大命大,又有系統卡牌的加持,這才免遭慘禍。
她對她的印象,可以說是非常壞,爛到泥里的那種。
祁澈站到她身側,“她現在的另一個身份是金尊夜總會的方經理,最近查出有人混了一批貨進來,警察剛去過,她過來跟我打聲招呼。”
這是他的詳細解釋。
但情緒上頭的宴知書并不想聽正兒八經的解釋,她只想讓祁澈撇清他們之間的關系。
可他這番話,幾乎上是變相承認兩人這幾年來都有聯系。
這麼一想,宴知書更煩躁了。
她冷冷一笑,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給祁澈甩臉色:“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聊工作,是不是我再來晚點就聊到車里去了?”
“那我還真是打擾到你們了。”
第463章 貌合神離
她提起裙子轉身離開,半個眼神都沒給祁澈,腳底的高跟鞋都快要踩出火星來。
什麼是狗?
祁澈這樣的就是。
“這件事你去找謝廣寒查,他有門路。”說完祁澈抬步跟上前面的身影,沒再過多停留。
方楚楚對祁澈的反應一時間有些愣神,問程新:“周五鐘小姐訂的包廂,還要留嗎?”
周五那天是6號,祁澈生日的前一天。
雖說鐘婉人還在西班牙看秀展,但電話早就安排回了國,祁澈生日當天的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,她想單獨為他慶生就只能提前。
方楚楚知道鐘婉的特殊性,也不敢怠慢,第一時間通知了程新。
程新轉告給祁澈后,他并沒有什麼表示,沒說去也沒說不去。
“留著吧,祁總去不去另說。”
不然以鐘婉難纏的性格,要是知道自己訂好的包廂被取消,指不定要怎麼鬧。
方楚楚會意,離開前抬頭看了眼樓上,還是沒忍住問程新:“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?”
程新笑笑,禮貌提醒:“祁總的事方經理還是少過問為好。”
方楚楚勉強一笑:“一時嘴快,抱歉。”
九年前有兩條路擺在她面前,一條是獨善其身,不管方龍,繼續做黃候的解語花,用尚未出世的孩子為自己謀一席之地;第二條是成為祁澈手里的刀。
她在黃候那早就受夠了屈辱的日子,整天還要提心吊膽地擔心黃候老婆發現她的存在。
在誰手下威脅不是活?她一直都知道鳥擇良木而棲的道理,所以盡管恨他,但也不得不低頭。
而她身上能被祁澈利用的,也正是黃候在北嶺的勢力。
祁澈對陳家的掌控只有陳文雨的妹妹陳思念,即便后來在浮州島陳向南對宴知書冒犯不成,他也極力忍耐著沒有把那個小姑娘推出去。
陳家不比夏家和盛家,其家族根系在北方盤踞深厚,陳政本人做事更是干凈利落,沒給任何人留下鉆空子的機會。
即便祁澈是陳玥的親生兒子,卻也連陳家一分實質上的好都沒沾到,更別說生意場上的利益。
陳政給出的態度也很直接:認親可以,分蛋糕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