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澈嗯了聲,說的卻是另一件事:“資料的事先放一邊,不用找了。”
程新立馬心領神會,應聲說好。
沒有讓他回去收拾東西滾蛋,看樣子自己的職業生涯是穩了。
*
宴知書坐在彭樺德的院子里看他認真洗了兩個小時的螃蟹。
彭樺德的話不多,基本是宴知書問他才會回答。
但只要關于祁老爺子的事,他一概沉默不回答,宴知書自討沒趣,開始逗起螃蟹來。
就算再無聊,她也不想回燈塔禁閉。
她躺在藤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數著窗邊風鈴的貝殼,不知不覺睡著了。
祁臨來的時候彭樺德進廚房蒸螃蟹,院子就她一個人。
她歪著頭,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頸,察覺到陰影籠罩,她皺眉睜眼,發現是他,有些意外:“你怎麼來了?”
祁臨溫笑:“我今晚離島,想來看看彭叔。”
“今晚就走?”
“白家那邊還是希望我們提前見一面,時間暫定的是明天。”
“準未婚妻知道是誰了嗎?”
祁臨還是笑,“白繁星,聽說哥哥是認識她的。”
白繁星?
祁澈何止認識,這怕不是想要徹底控制祁臨吧?
見她臉色怪異,祁臨又問:“你也認識?”
宴知書哦了聲,“以前在禹城見過幾面,聽說是海棠夫人的徒弟。”
“是,對蘭花研究頗深,培育出來的金公主近幾年更是在蘭博會上拍出高價。”
第454章 出島
宴知書一時間沒說話,祁臨說:“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什麼不拒絕?”
“我的答案和你一樣。”
宴知書不明所以,他解釋道:“雖然具體不清楚你和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,但你愿意和他在一起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。
而我的理由是活著。”
祁臨從小患有心臟病,在少年時期他看同學在操場肆意奔跑揮灑汗水很是羨慕,可后來他因為病情被迫休學才知道,自己連上學都是奢侈,更別提運動。
后來他轉讓隱藏股份,聽從祁澈的要求和安排,無非也都是為了活著。
他的人生已經這樣了,至于怎麼活著,不重要。
也正是這一點,讓宴知書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。
哪怕他對祁澈有一丁點的憤怒或怨恨,只要他有,宴知書都會覺得好受些。
偏偏祁臨沒有,他坦然接受,面對,像個永遠不會生氣的泥人。
*
當天晚上,宴知書耐著性子等祁澈來找她。
她左等右等,終于在海水與夜色融為一體時等到了他。
程新沒來。
彭樺德出門送祁臨去直升機坪了,院子里就宴知書一個人,百無聊賴地踩著腳下的軟沙,堆成奇形怪狀。
看見那抹黑色的身影,她連鞋都沒穿,眼里落滿星亮跑過去抱了滿懷。
“你怎麼才來?”
“跟陳家的合作有點棘手,開起會來就忘了時間。”
“你吃了嗎?彭叔蒸了螃蟹,你要不要吃點?”
“吃過了。”祁澈碰到她的發夾,“頭發怎麼挽起來了?”
“太長了,熱得慌。”
兩人牽手散步往回走,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。
在宴知書好不容易把話題拐到祁臨訂婚這件事上,她說出自己的目的:“后天的訂婚宴我也想去。”
祁澈一眼看穿,“鋪墊這麼久,就是想說這個?”
宴知書點頭:“我要去。”
祁澈捏了捏她的手:“給個能說服我帶你出島的理由。”
宴知書停住腳步,“你想要什麼理由?”
“你看過報紙應該知道,外面那些媒體都猜測我把你秘密處決了。”
宴知書望了一眼燈塔的方向,“你這不算?”
祁澈沉聲:“我處決的不是你。”
他分得清。
宴知書輕哼,雙手背在伸手朝前走。
沒走兩步,她轉身看他,“理由就是——金屋藏嬌多年,瞞不住了。”
*
宴知書在浮州島還沒什麼感覺,總歸只是一座島,除了幾棟翻新建筑外基本沒什麼變化。
但一到海寧市,她才感受到這九年是真真實實地過去了。
云墅臨海,訂婚宴當天,宴知書一覺睡醒聽到的依舊是熟悉的浪潮聲,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島上。
陌生的房間卻有著熟悉的裝修風格,這和她在淮市白桐街的房間一模一樣!
她下床去推窗,卻被躲在樓下綠化帶偷拍的閃光燈閃到了眼睛,當即就關了窗。
什麼東西?
她出門去書房找祁澈,結果撲了個空。
宴知書下樓,準備找點東西墊肚子,剛拉開冰箱門,窗外飛快閃過一個黑影,嚇得她把手里的牛奶掉在地上。
第455章 股份轉移
瘆人的寒意從腳底蔓延,宴知書沒敢在廚房過多停留,轉身上樓。
宴知書走得快,猝不及防被突然出現的智能機器人嚇了一跳,當即腿軟了一半,撐著墻癱坐在地上。
機器人的甜美語音里還帶著一絲機械,檢測到宴知書害怕的情緒,開口問:“請問需要小智的幫忙嗎?”
宴知書點頭,“幫我給祁澈打個電話。”
機器人上下點頭,“識別到您可能需要視頻通話,請跟小智前往影音室。”
偌大屏幕投射出祁澈冷峻的面容時,宴知書心里那點恐懼被擠到角落,取而代之是滿腔的委屈。
她還沒開口,就見到祁澈彎腰低頭進了車里,嘈雜的背景聲瞬間隔絕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