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知書帶著疑惑走進浴室,看見了彭樺德說的鏡子。
像面墻一樣的鏡子。
而鏡子中人的清瘦單薄,明明是28歲的身體,骨架卻還是那麼小,均碼開衫穿在身上顯得寬大,肩線落到小臂位置。
她脫掉外面的衣服,只剩一條墨綠色的吊帶裙。
瘦骨嶙峋——這是宴知書看到鏡子里的第一反應。
肩膀鎖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顯,膚色也更白,只不過是那種常年沒經受紫外線照射的蒼白。
腰身盈盈一握,裙子往下的雙腿更是沒什麼肉,膝蓋上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磕絆的淤青。
宴知書褪下衣物,步入溫熱的浴池中。
熱氣蒸騰得她滿臉紅潤,出來的時候腳步虛浮,仿佛才從夢中驚醒,以至于忘了時間。
等她下樓,祁澈已經到了。
宴知書昏沉的大腦在看到樓下那個背對著的身影時一下清醒,急忙提著裙角跑下樓,連鞋都跑掉了。
然而真正接近,她又心生膽怯,放慢速度步步走了過去。
前面的人似乎對身后的動靜置若罔聞,開口說話,問的卻是彭樺德:“祁臨最近怎麼樣?”
彭樺德:“小少爺最近喜歡看海,經常在海邊一坐一個下午。”
祁澈淡淡嗯了聲,“想來也就這幾天的事了,讓他明天注意消息,白家那邊打過招呼了。”
男人的聲音沉穩低啞,帶著一絲隨意,將話語里的冷冽減退不少。
宴知書光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,走過來的幾步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。
祁澈指尖無意識敲打著桌面,黑瞳斜睨:“這幾步路你要走多久?”
宴知書的心高高懸掛在半空中,捏著裙子的手攥緊,挪步到他面前——終于,見到了她夢中的那張臉。
刀削斧刻般的容顏上,黑眉斜飛入鬢,無論是優越的鼻梁高度,還是淡抿的薄唇,俱是精致到無可挑剔。
整張臉,無異于神來之筆。
第444章 沒資格跟她比較
察覺到她熾熱的視線,祁澈抬眸,神色冷淡:“還要我請你坐?”
宴知書瞬間紅了眼框,嘴角卻抑止不住翹起,臉上隱隱浮現驕傲的神色:“嗯,請我坐。”
祁澈瞥過眼看黑衣人,頭小幅度一偏,下一秒宴知書就被摁在了椅子上。
彭樺德抬手示意上菜,明明只有兩個人吃,卻擺了一大桌子菜,上完后就帶著剩余的黑衣人離開。
宴知書見人走完,徑直坐到祁澈身邊,明知故問:“我坐這里可以嗎?”
果然,祁澈臉色沉了沉:“回去。”
宴知書卻像沒聽見,抬手拿過他面前的叉子,掃視完桌上的菜后卻沒下手的地方,皺眉道:“這都是什麼菜?”
糖醋里脊、糖醋排骨、冰糖扒蹄、蜜汁山藥……
完全踩在她雷點上了。
宴知書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去禹城吃的那頓晚飯,也是一大桌子甜口菜,她只吃了一個獅子頭,外加一碗鴿子湯……
祁澈看她,陰陽怪氣:“需要我喊個人進來給你報菜名嗎?”
這人嘴怎麼這麼欠?
但看起來又好好親的樣子……
沒出息!宴知書。
宴知書強迫自己視線從他臉上移開,放下叉子,“我吃不慣甜口菜,我以為你知道的。”
祁澈冷笑,“我就算知道又怎麼樣?難道還要將就你?”
“不然呢?那你今天過來干嘛?”
按照他對原主這惡劣的態度來看,能把她放出來就已經是稀罕事了,決不可能只是陪他吃個飯這麼簡單。
祁澈反問:“不是你想找我?”
宴知書剛想否認,轉瞬想到今早她搶電話被掛那茬事,思及此,她挑眉:“我找你就來?”
祁澈掰過她的下巴,冷眸打量著她:“當著祁臨的面洗澡,想做什麼?”
當然是拖延時間。
不過宴知書沒敢說出來,捏著下巴的手似乎在提醒她,只要說錯一句,她這下巴就別想要了。
但她也不是吃素的,臉上浮現一抹勝券在握的淡笑:“你看過監控了。”
祁澈眉心微擰,這是他九年來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,宛如他才是步入陷阱的獵物。
這種感覺令他久違,也令他陌生。
祁澈力道加重,沉聲問:“回答我的問題,你到底想干什麼?”
宴知書挺身貼上他的手,艱難開口:“阿澈,你在生什麼氣?”
身體在觸及祁澈腕骨部分,被他迅速抽手撤離,反手將她的臉摁在了桌上,眼底森然:“你最好清楚自己的作用。”
宴知書笑出聲,“我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。”
她的臉還貼在桌上,就這麼盯著他,“你到底是因為覺得我不知檢點想要勾引祁臨在生氣,還是因為這副身體隨時有可能暴露在他的視野中而吃醋?”
換言之,他到底是在意原主?還是她?
祁澈冷冷看著她,無情宣判:“你沒資格和她作比較。”
聞言宴知書大笑,連帶著肩膀都在抖動,她不僅贏了,還贏得這麼徹底。
她的笑容在祁澈眼里看來卻是明目張膽的嘲諷,他抓起她的頭發,迫使她仰頭看著自己,一字一頓:“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。”
第445章 你忍得住?
宴知書疼得齜牙咧嘴,臉上笑容蕩然無存,“放開放開,有什麼話好好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