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澈嘴角微揚,笑意未及眼底,“替我轉告爺爺,年夜飯我會回去的。”
彭樺德頷首點頭,然后吩咐身后的黑衣人將祁澤原轉移到就近醫院。
饒是一向以冷面示人的黑衣人這會兒看到祁澤原的慘狀也皺了皺眉,小心翼翼將他移到擔架,又架上幾根棍子臨時固定骨頭。
血腥味蔓延在潮濕的空氣里,壓抑又窒息。
和宴知書不同的是,祁澈做這些不管是衣服還是手,都沒沾一點痕跡。
血跡被祁澤原的西裝褲盡數吸食,只剩榔頭刺眼的紅。
祁澈以旁觀者的冷漠姿態看著那些人忙前忙后,明明慌得手都在抖,卻不敢停下動作,抬起祁澤原的時候褲腿下半部分甚至錯位。
祁澈回頭擋住宴知書的視線,眼里的銳戾不知何時藏匿起來,語氣溫和:“姐姐,我們回家。”
宴知書經過這一晚的折騰,精神和體力都到了極限,她將自身的重心靠在祁澈身上,半掛在他身上離開這間屋子。
上車后祁澈問她:“回公寓還是白桐街?”
他知道她不喜歡祁家老宅,因此沒提。
“白桐街吧,公寓那邊什麼人都能混進去。”宴知書抬手遮眼,忽然想到什麼,又把手放了下去。
祁澈將她攬入懷中,細心的遮擋住窗外透進來的光。
熟悉的味道竄入鼻尖,讓她一整晚緊繃的精神放松下來。
過了良久,宴知書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:“就沒什麼想問我的?”
她在他懷里輕輕搖頭,“有什麼好問的,他那種人,死不足惜。”
頓了頓,她問他:“你爺爺那邊,要怎麼辦?”
“彭叔能來就說明一切了,你以為老爺子看重的是血緣關系嗎?”祁澈扯出一抹笑,“在那群人眼里,沒有什麼比錢和權更重要。至于孩子,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。”
“我也一樣。只不過跟祁澤原比起來,我對他們的利用價值可大多了。”
“知知,如果讓你在一個殘疾廢人和陳家千金的親生兒子里選,你選誰?”
明擺著的答案。
她的聲音透過毛衣,有些失真:“不管是誰,我都只會選你。”
“不管你是宴澈也好,祁澈也罷;也不管你是不是祁家的繼承人,亦或是陳家千金的兒子。在我眼里,你永遠都是我的阿澈。”
糯米拆臺:【別掙扎了宿主,接受度還是30沒變。】
宴知書:……
他心是石頭做的嗎?她說得這麼深情都不為所動。
【情況倒也沒那麼壞,至少愛意值動了點的。】
祁澈握住她的手,“在你傷好之前,我會一直照顧你的。”
宴知書挑刺:“傷好之后呢?就不管我了?”
祁澈嗯了一聲,沒再說話。
第245章 生日愿望
宴知書的腿重新拍片復位打石膏,被祁澤原那麼兩腳一折騰,原本骨折的地方徹底腫了起來。痛得要死。
從進醫院開始她眼角的淚花就一直掛著,直到外面天色微亮,淚花混著她的哈欠流出一滴淚。
祁澈忙前跑后,又是掛號問診拍片又是正骨復位打電話安排住院。
等宴知書躺上病床,他整個人才松了口氣。
祁澈怕吵到她,特例申請了單人病房,好不容易把她哄睡著,他才敢輕手輕腳帶上門出去接電話。
從宴家臣到老爺子,最后到警察打上宴知書手機,以及打電話告知她生日驚喜的朋友同學,統統都是他一個人應付解決。
直到上午九點,他才將手頭上堆積的事處理完。最后一通電話掛斷,他倒頭就睡在了陪護椅上。
一覺醒來,外面天色徹底黑了,霓虹初上,燈光映照著病房,將無情的冰冷減退。
宴知書坐在黑暗里,看不清她的臉:“醒了?”
祁澈揉眼,坐起身去牽她的手,“怎麼不開燈?”
“想讓你多睡會兒,再說了,我這腿也不方便啊。”
剛睡醒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啞:“可以喊護士。”
宴知書笑,“這樣也挺好的。”
祁澈看了眼窗外,“幾點了?你餓不餓?要不要吃點什麼?”
“對了消炎藥你吃了嗎?我明明記得設了鬧鐘起……”
宴知書打斷他,“我關的。”
“看你睡得太熟,就沒忍心吵醒你。”
祁澈張了張嘴,宴知書將床頭的水杯遞過去:“你先喝點水。”
“我知道你想問什麼。下午的時候警察來過了,你當時睡得太沉,應該沒感覺到。車禍的細節一一說清楚了,工廠后院和路口有監控,逃逸的大貨車司機還在抓捕中。”
“我媽在回來的路上,我爸那邊你睡前應該得到消息了,簽約成了。”
“明天警察應該還會再過來一趟,學校那邊你看要不要請個假。還是說讓他們去學校?”
祁澈喉嚨的干澀得到緩解,聲音跟著潤了下來,“等你出院再說。”
宴知書歪頭打量著他,“阿澈,你是不是忘了什麼?”
祁澈蹙眉:“你還沒吃藥。”
說完起身就要去開燈,宴知書一把按住他:“我飯還沒吃,不想先吃藥。”
他坐回去:“想吃什麼?我讓人送上來。”
宴知書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后面:“我想吃那個。”
祁澈憑借外面的燈光將桌上的方形盒子提起,頓時就明白了宴知書剛剛說的是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