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想知道,他能篡改她的記憶,如此肆意操縱她的人生,還有什麼不敢做的。
她聽見他說:“那天我其實壓根就沒有喝酒,我知道你要和宋修言去畢業旅行,你們去旅行也許就會做點什麼,我又怎麼能夠允許呢?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了,甚至也是故意把你給弄傷,好耽擱你的行程被你父母發現好阻止你們去旅行。”
“啪——”她再也忍不住了,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。
她本以為他最多也就是承認自己喝醉了是故意的,怎麼都沒有想到就一開始他就沒有喝酒。
他果然要比自己想象中還是無恥和沒有下限。
那天早晨醒來后,他在知道他們兩個人睡在一起后,他一臉震驚惶恐地看著她,甚至眼眶里還流淌著歉意的淚水,讓她真的差點就相信了。
或者說她當時就是相信了。
“你真是應該去做演員,你若是去做演員,一定也能拿個影帝什麼的。”
若是那天早晨她沒有相信他,早點察覺到他的異樣,也許后面的一切就不會發生。
她不再流淚,情緒也開始趨于穩定,只是依然帶著一股近乎于絕望的氣息:
“你先出去,我現在不想看見你。”
他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:“姐姐,宋修言還沒有死,不過你如果再讓六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,我敢保證他一定會去陪你的。”
聽見宋修言沒死,她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:“他真的沒死?他在哪里,我要見他。”
池硯沒說話,只是就這麼站在她的眼前,身影頎長,卻始終透著一股淡淡地涼意。
溫言沒忍住,視線再次模糊。
她當然知道,他是不可能讓她見宋修言的。
此時此刻她寧愿自己沒有醒過來,一輩子待在那個虛假的夢境之中。
“滾——我現在不想見到你。”
池硯知道她剛剛蘇醒,肯定需要時間冷靜一下,無論她要怎麼做,只要不離開,他都接受。
去桌子上拿了幾個紙巾幫她小心擦了一下,淡淡道:“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池硯走出房間,將門小心合上,看了一眼封霽,沒什麼情緒地開口:
“封霽,今天晚上恐怕不能讓你在檀宮吃飯了。”
封霽的唇角抽了抽,就算池硯留他吃飯,這個時候他也不敢留下吃,任誰都能感受的到這會兒緊繃的氣氛和風雨欲來之勢。
唯恐這股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,連忙說道:
“那個,我就先走了。”
在封霽要離開之前池硯叫住了他:“慢著,她現在是徹底清醒了?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暫時的?”
封霽仔細想了想,想著方才的狀態,小心斟酌了一下用詞:“我估摸著她是徹底清醒了。”
池硯聽了以后依然沒什麼表情,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有那麼一點冷酷:“能再給她催眠嗎?”
封霽臉色的表情有點糾結:“恐怕不行,上一次是在她幾乎萬念俱灰的情況下,為了保命才給她催生出的第二人格,現在你要再催生一個人格,她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。”
池硯的表情淡淡地,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麼:“我知道了。”
白山一副很有經驗地看了一眼影一:“恐怕以后檀宮平靜的生活要結束了。”
影一:“……”
他忽然發現比起此時此刻山雨欲來的架勢,他還是寧愿自己吃狗糧吃到撐。
溫言躺在床上,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,心里涌現出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。
她大鬧過檀宮,甚至也親手對池硯下過殺手,依然沒有任何的效果。
他依然不愿意放她走。
最后她只能選擇自己懲罰自己,可是就算過去了六年,一切仿佛還是回到了原點。
……
……
就這麼過了兩天。
她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整整兩天,沒有吃也沒有喝,任由兩段人生的經歷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不斷掠過。
那些染著血色的痛苦的記憶,還有那些她和池硯在一起看電影約會甜蜜的記憶,無論是哪一種記憶,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,都能把她給逼瘋。
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痛恨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的記憶力。
一點一滴,每一個場景都能清晰地好在烙印在她的靈魂里。
在這兩天內,池硯也進屋找過她,而她每次都像是玩偶一樣,任由他擺弄。
不知道她是因為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,還是因為她已經連爭吵都不愿意和他在繼續爭吵下去。
房間里很是安靜,窗簾一直是拉著的,只有一盞橘黃色的燈亮著。
池硯推門進來的時候,發現溫言壓根就沒有動過。
他上一次離開她是什麼姿勢,她還是什麼姿勢倒在床上。
他微微皺了皺眉,但還是端了一份她喜歡的容易消化的皮蛋瘦肉粥走了過去,按照慣例問了問她:“你是要自己吃還是我喂你。”
前兩天她沒有任何的反應,這次終于有了些許的反應,冷冷地看了他一眼:
“我不想吃。”
他也只是很淡淡地回了一句:“不想吃也餓的也只會是你的肚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