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可不能讓人誤會。
安疏桐的神色變了又變,最終停留在一抹蒼白上。
莊妃看著她的臉色知道她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,但是安疏桐與太后是親姑侄,她一個外人可不能多說什麼。
“事情就是這樣,本來貴妃娘娘是要親自查你遇襲的事情,不過既然太后娘娘不許,貴妃娘娘不好強求。現在這件事情由我暫時先管著,你跟我仔細說說當時的事情經過。”莊妃把胭脂叫來,讓她把安嬪說的話記下來。
莊妃看著安嬪,雖然臉色很是不好,不過還算是平靜,似乎并不怎麼意外的樣子。
說起來也是,這半年來,太后與安疏桐這個侄女,怕是還沒有跟趙采女更親近些。
想當初,安嬪剛進宮時,眼睛里也是帶著野心的,雖然隱藏得好,但是她們這些在宮里斗了幾年的人,怎麼能看不出來。
不過,那時莊妃回想自己是個什麼心態?
好像覺得還挺不錯,安疏桐越有斗志,就能跟貴妃斗得越厲害,自己也好漁翁得利。
哪知道啊。
莊妃就沒見貴妃出手對付安疏桐,因為陛下不給任何人一個機會,哪用貴妃出手啊。
安疏桐差點被淹死,陛下都沒來看一眼,若是貴妃還在這里,陛下怎麼都會過來的。
太后……莊妃心里冷笑一聲,也就仗著自己是陛下的生母罷了。
安疏桐沉寂半晌,就開始講自己遇襲的經過。
“嬪妾在花墻下納涼,躺了半日就覺得身體不太舒服,想出去走走松散下。在這之前,見到趙采女身邊的宮人采了花回來……”
安疏桐仔細回想下午的事情,腦子里的記憶還很清楚,她娓娓道來。
“那花摘得五顏六色,香氣摻雜在一起,嬪妾就多問了一句,那小宮女只說是趙采女身邊的素畫讓她這樣摘,嬪妾想著許是趙采女的喜好,也就沒多問了。”
安疏桐的話沒有起伏波折,就像是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,莊妃聽著微微頷首,確實個人有自己的喜好,這也不算是大事。
“嬪妾在花蔭下被日光曬得昏昏欲睡,迷迷蒙蒙地聽著又有人進來,隱隱約約在說話,嬪妾半夢半醒間,聽著趙采女不高興的聲音傳來,原來她想要點心,但是膳房那邊人手不足,抽不到人來做,就讓她身邊的素畫去問膳房能不能勻一個灶臺給她,我當時還覺得有意思,難不成趙采女要自己親手去做不成……”
安疏桐的語氣很隨意,像是真的只是偶然聽到她又隨口講述出來一般。
莊妃的臉色卻有些凝重起來,宮宴在即,趙采女卻要跟膳房的人要灶臺,她不得不多想。
“嬪妾當時躺在那里隔著花墻,若是現身不免有些尷尬,好似在偷聽一樣,于是我就沒動,等趙采女主仆走后才離開。后來覺得躺得久了,渾身的骨頭都不舒服,就帶著木青出門疏散一二……”
“夜晚的月亮暗淡無光,走在宮道上,吹著湖風雖然愜意,但是光線陰暗,難免令人心生怯意。嬪妾走了一段路就準備回來,就在這時候,感覺到一道黑影朝著我撲來,嬪妾手背被抓了一下,受驚之下腳步不穩,于是落入了水中。
我水性不太好,在水中沉沉浮浮,又感覺到木青也掉了下來,就想看她怎麼樣了,結果她在水里一動不動……”
后來的事情莊妃也知道了,安嬪大聲呼救,被巡視的宮人發現救了上來,可惜她想救木青體力不支,自己也差點溺斃。
“當時在水中木青一動不動,嬪妾就知道怕是不好,只是她陪伴我多年,便是有一絲機會,我也不能置她不顧,可是她還是走了。”
安疏桐的淚又落了下來,抬眼看著莊妃,“娘娘,若是我被野貓抓傷算是意外,但是木青被人襲擊肯定不是意外,還請娘娘查明真相,嬪妾要給木青報仇。”
“當時你就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樣?”莊妃看著安疏桐問道。
安疏桐搖搖頭,“嬪妾當時是真沒有發現有人尾隨,更沒想到有人會膽大如此居然敢殺人。嬪妾自進宮以來,也算是循規蹈矩,從不與人交惡,委實不知道得罪了哪個,居然想要我的命。”
莊妃聞言皺眉,“你仔細想想,在這宮里就真的沒有人對你有什麼怨恨,或者是你與人結怨卻不自知?”
安疏桐凝視著床帳,想了半天才搖搖頭,“嬪妾之前病了小半年,在宮里的時候,華陽宮的宮門都很少出去,又怎麼會與人結仇。”
說到這里微微一頓,安疏桐的神色慢慢變了。
“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?”莊妃問道。
“嬪妾想起一事,但是在我看來不算是結怨。”
安疏桐謹慎用詞,就把自己跟趙靈娥的恩怨簡單說了一遍,當然包括趙靈娥對她的不善與炫耀,還有她在趙靈娥被貶之后的回饋,做的那些小動作毫無保留地都說了出來。
莊妃之前已經知道了一些,但是也沒想到安疏桐會說得這樣仔細。
不管是趙采女的炫耀示威,還是安疏桐的報復,在這宮里都算不上什麼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