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……”趙良人面上帶著幾分驚惶,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,整個人都緊繃起來。
宋云昭看著她,“太醫說了,你這病本來只是個小病,如今纏綿病榻皆是因你多思多想之故。”
趙良人聽到這話面色一白,渾身都有些抖起來,嘴唇發烏,眼中蓄淚,卻不肯開口說話。
宋云昭就不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,說話做事黏黏糊糊,一句話恨不能分成一百段讓你去猜。
“你的心病不過就是擔心趙彩女會不會牽連你,是不是?”宋云昭凝視著趙良人問道。
趙良人的面色這會兒真的成了慘白了。
宋云昭就知道猜對了,她冷笑一聲說道:“當初趙彩女來慫恿你時,你難道就沒想過會有什麼后果?說起來你們是同族,同氣連枝這個道理誰都懂,但是你在宮里熬了這麼多年,又何必趟這一池渾水?”
趙良人癱坐在床榻上,她當初確實是鬼迷心竅了,看著趙彩女那張臉,她與她說的話又令她十分心動,這才……
“趙彩女能許你什麼?不過就是你父親的官職,再不就是許你高位,可你也不想想,你父親在翰林院任職,翰林院的官職升遷一靠資歷二靠本事,沒有真本事就算是升上去,早晚也得落下去,除非你父親走出翰林院。
可他這麼多年都在翰林院修書著書,過慣了清貴清閑的日子,要去別處當官,你覺得是好事嗎?還有你,這麼多年你在宮里的日子難道苦嗎?本宮得寵之后欺辱過你?還是克扣過你?
上回你傳閑話,我也念著這麼多年你在宮里也算是安分守己,只讓你禁足。
本宮還不夠寬仁嗎?趙良人,你在怕什麼?那日趙彩女來見你,與你說了什麼?”
趙良人被貴妃一席話說得是冷汗直冒,她只是個尋常女子罷了,哪里知道這些兇險,眼淚落的更兇了。
但是聽到貴妃最后一句質問,她嚇得哭都不敢哭了。
🔒523:這個餅啊,它又大又圓
趙良人心跳如擂鼓,臉色青白相間,如木偶一般跪坐在床榻上,冷汗順著臉頰滑落下來。
宋云昭瞧著心想這點膽子,居然還跟跟著趙靈娥做事,如今自己把自己嚇成這樣,也真是自作自受。
“本宮給你個機會,只要你全盤托出,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,以后若遇陛下大封后宮,本宮也不壓你的位份。如果你能立功,本宮也會如實回稟陛下。不過,如果你執迷不悟,那就只能好自為之。”
“嬪妾說,嬪妾說。”趙良人這段日子真是被嚇壞了,她日日做噩夢,夜夜不能安枕,就怕哪一日貴妃突然派人把她抓出去給辦了。
趙良人白著一張臉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貴妃,然后又立刻垂下頭,這才輕聲說道:“趙采女那日來見嬪妾,只說嬪妾因她之故被禁足,她……她心中覺得對我很是愧疚,因此……因此跟我說讓我再忍耐些日子,等以后她得了勢,必然會補償我。”
宋云昭心想,這個餅畫的真是又大又圓。
若是只有這幾句話,趙良人也不會自己把自己嚇成這樣,“還有呢?”
“還有……還有……趙采女說,她說再過不久就是端午節,她會想法說服三妃去錦萃園辦一個龍舟賽,到時候太后娘娘后宮嬪妃皆前往錦萃園,陛下……陛下必然也會前往一觀。
等到了那日,她希望我能助她一臂之力……”說完趙良人的聲音猛地拔高,“貴妃娘娘,不是嬪妾不說,是趙采女還未說讓我如何助她,嬪妾對娘娘再無隱瞞。”
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就這麼抖出來,趙良人整個人都覺的輕松了,一直壓在心頭上的大石頭也挪開了,臉色也好了幾分。
宋云昭聽完趙良人的話,還真是挺意外。
趙靈娥這是很有信心啊,她就能這麼篤定自己能說服三妃?
三妃最后還不是要跟自己商議?
也就是說趙靈娥有自信能透過三妃說服她?
呵。
秦溪月都沒這樣的自信,這個趙靈娥還真是自我感覺相當好啊。
宋云昭瞧著趙良人的模樣,這人啊就不能做虧心事,不然就像趙良人一樣自己嚇自己,差點把自己一路青云送上天。
這麼點膽子,還敢跟著人做壞事。
“這件事情本宮知道了,你如此坦誠,我也不為難你,這次的事情算你將功折罪,你好好養病,這麼點小病,沒幾日就好了。”
趙良人恍恍惚惚,連貴妃離開都忘了行禮,就這麼過去了?
貴妃沒有遷怒她?
趙良人倒在榻上用帕子捂住臉哭了起來,這一關總算是熬過去了。
你說她當時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竅,就跟著趙采女走呢?
云昭從清言宮出來,一路順著宮道前行,沒走多遠,就看到陸知雪帶著秦貴人正在園子里摘花,二人見到她就走了過來見禮。
云昭看著陸知雪樂,“看來咱們的陸芬儀今日心情極好,你這是要帶回去插花?”
陸知雪撇撇嘴,“臣妾哪有這樣的耐心,是秦貴人會插花,嬪妾瞧著有趣,就湊湊熱鬧。”